那位官员刚走开不久,我们还在看着山崖上的画面变化。
突然,白素猛然惊叫了一声,那一声真正是惨叫。
我们所有人全部大吃了一惊,一齐向白素望去,见她并不是看着山崖,而是望向反面,而她的一只手,却指着天上,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并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想动都不能动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我看到了一轮玄月,顿时也惊叫了一声。
紧跟我之后,又有一个女人的叫声,她显然是黄蝉,她也发现了。
接着,又有几声惊叫。
我们发出惊叫的原因,是因为那轮月亮,竟与神山所显示的一模一样,在那时,我们全都猛地惊醒过来,神所显示的大惨祸,正应在今朝。
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是将消息发回去,根本就来不及布置撤离。
这时候,我们又全都转过身来,去看神山的显示,我们希望能够更进一步明确此事发生的准确时间。这时,那面山崖上显示出的是一座山崖,正是我们面前的那座山,我们看到,那山崖在晃动,然后,有一道裂缝,从中间分开,就如有某种力量,将一张纸从中间撕开一般,没有多久,那条裂缝在进一步加大,而沿着那条裂缝,出现了好几条新的裂缝,就在这时,我们全部感到了我们自己的身体在摇晃。
这时,温宝裕叫了一声:“山裂开了。”
紧接着,我、白素以及黄蝉几乎是同时喊道:“快,撤到橡皮艇上去,这里危险。”
在那一刻,真是混乱之极,在慌乱之中,我抓住了温宝裕,便往前跑,在那种时候,跑起来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整个大地都在抖动,而在我们的身后,有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如果在那时候,身后那座大山突然全部倒下来的话,我们连一个都逃不脱。
那一段距离虽然只有三百公尺左右,而是全都是下坡,但却让人觉得长得无法想象。即便如我,是曾经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的,跑完这段山坡时,也已经是气喘如牛,似乎耗尽了全部力量。我拉着温宝裕跑到了快艇旁边,一边对艇上的那位行政官员喊道:“快,快发动机器。”
那位官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目定口呆,傻了一般。
我原想,他如果能发动机器,我们全部上艇之后,便可以立即驶离此地。在这种时候,多争取一分钟,我们就多一线生的希望,因为后面那座有着一千多公尺的高山,很快将会倒崩塌下来,灾祸所危及的面积,我现在根本就无法预料。但是,我估计错了,如果要论生存的话,这种行政官员是最没有生存能力的人。以前,我听说当地流传一种说法,最初因为农民最没有地位,因此大人在教育小孩的时候,便说你再不用心读书,长大了让你下乡当农民去。再以后,是当教师最不吃香了,于是,这句话又变成了“你再不认真读书的话,长大让你当教师去。”又过了几年之后,这句话再次改变,成了“长大了让你当官去”,在一个讲究学而优则仕的国家,当官倒成了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
官员果然是百无一用,弄了半天,根本就无法发动机器。
好在几秒钟之后,我和温宝裕已经冲了上去,我一把将那位官员推开,将快艇发动了。然后转过头问道:“都上来了没有?”
人虽然上来了不少,但仍然是极度混乱,更加上对死亡的恐惧,竟没有人答应我,也还有一重原因,那就是谁都无法知道是不是都上来了。
我想,那三个所谓的科学家大概应该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于是,我开始叫着他们三个的名字,但却没有一个答应。接着,我又叫黄蝉,她果然应了一声,叫小郭,小郭也上来了。我最后叫白素,白素同样应了一声。然后我便说:“他们三个在哪里?是不是跑错了位置?”
我是大声地喊着这句话的,没有人答应,却听到黄蝉在喊:“卫斯理,快开船。”
我叫道:“不行,还有三个人没有上来。”
黄蝉说:“这三个蠢猪已经上来了,只是吓得半死,没劲答应你,快开船吧。”
我根本不相信黄蝉,因为我对她从来就没有信任,我以为在这种关键时候,她根本就不会顾及那三个人的死活。我想,就算他们三个人中,有两个确然可以说是蠢得让人无法忍受。但他们毕竟是人,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开,而扔下他们。我准备下去找他们。
白素显然知道我的心思,在这时喊道:“快开吧,他们确实上来了。”
听到白素这样说,我才放弃了上岸的念头,命小郭和温宝裕下去推一把。
我们在停船的时候,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危急情况出现,因此,快艇是头朝岸停着的,必须推离岸边,然后打横,才可以向前驶。
小郭和温宝裕跳了下去,白素和黄蝉也都跳了下去,这时,那个行政官员似乎觉得这件事他还能做得来,因此也跳了下去。五个人的力量很快便将快艇推离了岸边。我见可以掉头离开了,便冲他们喊道:“快,上来。”
然而,这时又出了一个小问题,那个行政官员竟然没有力量跳上来,小郭和温宝裕不得不伸手去拉他。他当然是极短的一瞬间,然而,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是危在旦夕,每耽误一秒,我们便多一份危险。在我让那位官员发动快艇,以及喊那三位所谓的科学家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差不多一分钟。这是一艘性能极好的快艇,如果有那一分钟,我们可能向前逃出二十公尺。
我们耽误的时间确然是大多了,快艇刚刚掉过头来,向湖中冲去时、后面那座山崖已经开始崩塌,剧烈的轰鸣声在我们的背后响起,那根本就不是石头滚动的声音,而是死神的脚步声,而在快艇的周围,此时已经石头落下来,落在湖中,溅起高高的水柱。而在此时,我们离开岸边,只不过十公尺左右,我们离死亡地带实在是太近了,能不能安全逃出去,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我知道,我的身体也已经禁不住发抖起来。
在我一生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性命攸关,但如此之险,也可以说是极少见,我根本就无法预料,在几秒钟这后,背后那整座山便会向我们倒下来。
更加糟糕的是,在这时候有一块石头落在了艇上,砸破了橡皮。这一艘快艇本就是被气充起的,现在,橡皮已破,气在慢慢消失,我知道这船上是不可能久呆了,但是我没有喊,我想再将快艇驶远一些,至少也要离那座山更远一点。
那时候确然是生死关头,人们都在注意着从山上飞扑而下的石头,是不是能够砸着自己,却没有料到,这艘快艇正面临着下沉。
向前又冲出十几公尺之后,我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便喊道:“船马上就会沉了,快做好下水准备。”
我这样喊过之后,所有人才会注意到快艇确然是没有气了,顿时有许多人慌了起来,大呼小叫,有的甚至要往水中跳。我连忙喊道:“都别乱,听我的指挥,我们还有大一分钟时间,先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全部脱下来。”
这样一喊果然起了些作用,船上安定了一些,约半分钟之后,我又喊道:“现在,马上跳水。”接着,我们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声音。我是最后一个下水的,在那时,我已经不是往水中跳,因为我的脚下已经浸着水了。
在跳进水中之前,我又喊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游到湖中间去,只要到了湖中间,我们就安全了。”
我这样喊的时候,却忽视了一具问题,这艘船上,其实还有人不会游泳。事后,我虽然也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去设法帮那几个人,但白素和温宝裕都劝我:“那不是你的责任,是他们的生存能力实在是太差。当时,他们如果说一声的话,也可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然而,他们被这样的变故吓破了胆,竟连喊一声的力量都没有了。由此可见,这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
那时的场面,也确然是混乱至极,我们全都拼着命往前游,而在我们的后面,大量的石块掉进了湖中,溅起冲天的水柱,而且,那石块似乎是在追着我们一般,大约在水中挣扎了三十分钟之后,我才知道,那些石块是再也不会危及我了。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风雨,湖中显得非常平静,月光下,我能够看到湖中漂浮着的人头,但我当时没有想到去数一数人数,因此,等到发现这一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下水以后,温宝裕一直都跟在我身边,我们最初还奋力游了一段时间,那是为了远离那座神山,而离湖中心更近一些。不久以后,我知道那座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再也伤不到我们了,我于是对温宝裕说:“不要太用劲,我们还不清楚要在水中呆多长时间,要尽量节省力气。”
那段湖面实在是太宽了,我一直游到太阳当顶的时候,才从对面上了岸。“
那时候,虽然已是中午,但我在水中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眼睛都已经红肿起来,视线显得极其模糊,更糟糕的是体力,由于在水中挣扎了十几个小时,浑身似乎连一点劲都没有了,上岸后便猛地倒在坡上,因为这边的地势较平,我们不怕有山崩塌下来,所以才会休息一下。
但是,我仅仅只是躺了五秒钟,突然想起,我没有看到白素,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不能扔下她独自偷生。而且,还有其他的许多人,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就算我现在拼上全身的力量大拼一场,至少,我可能只是在事后躺几天,我不会死,但如果我不拼的话,很可能有些人无法从湖中上来。我于是又强撑着爬起来,先看了一眼岸边,我看到了温宝裕,他伸展着,躺成一个大字,竟是一动不动。我知道,他是太累了,却并没有危险。接着,我便向水面望去,见白素和小郭先后在水中露面,一次又一次挣扎着似乎想站起来,但又一次再一次地扑倒,我连忙跳下去,先走向白素,这时,我根本已经没有力量跑;而且走都有一些脚步不稳。我走近白素,扶着她站稳,然后,我对她说:“你站着别动,我先去扶一下小郭。”
白素冲我苦涩地一笑:“你去吧,我没事。”
她的声音极轻,显然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也同样没有力气,但我不能不强撑着,这种时候,谁都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事在等着我们,我决不能倒下。
我过去扶住小郭,他站稳以后便对我说:“我还行,那边还有一个,似乎不行了,你去看一看。”
顺着他所指看去。中午的太阳光实在是太强烈了,而我的眼睛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被太阳光刺得生疼,眼睛只有一些极其模糊的影像。我看到果然有一个人伏在水中,挣扎着,却又似乎完全没有了力气。我知道这并非在水中消耗大多的缘故,最关键还在我们从神山逃走的那段路、虽然只不过三百多公尺远,但一方面是杂草丛生的山路,另方面,我们全都是拼着全身的劲在逃生,体力实在是消耗太多。上船以后,大家似乎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同时,精神也为之一松。
别以为只是运动才会消耗体力,在剧烈运动之后突然松驰下来,同样消耗着体力,而且这种消耗之后,体力极难恢复。而在大家放松之后,精神又忽然一紧,这简直就是致命一击。紧接着,水面上的那一段挣扎,那也实在是太艰难太惊险。
我扶住小郭之后,又走向另一个人,将她扶了起来,我看清楚,她是黄蝉。
黄蝉此时似乎已经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就是有我扶着,她竟也站不住,根本就是要往水中溜。
这时候,温宝裕也已经支撑着下来了,他人很年轻,体力上可能比我们都强。我见黄蝉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便对温宝裕喊道:“小宝,快,这里,将黄蝉扶住。”然后,我又对小郭喊:“快,小郭,过来帮一把。”
温宝裕几步走过来,扶住了黄蝉,黄蝉仿佛无骨一般,搭在温宝裕身上,温宝裕根本就无法使她挪动一步。
因为我根本就对黄蝉没有任何好感,此时见她这样,心中更多了一份轻蔑,当然,我很快便知道,我想错了,就她个人来说,确然有着极其崇高的一面,也就是从此之后,我对她的态度有了许多的好转。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我松开了黄蝉,向前走开了。
温宝裕因为根本扶不住她,便冲着我喊:“卫斯理,你不能走。”他的声音同样的虚弱。
我当然要走,因为还有几个人没有露面,我得去找他们。而现在的黄蝉,虽然是没有了力气,但也不至于会死,只要小郭走过来,他们两个一起,就一定可以将她扶上岸去。
我之所以将黄蝉交给了温宝裕,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像黄蝉这种有着一身功夫的人,都已经到了如此程度,那么,还有四个人就实在可以说凶多吉少了,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是科学家,是那种遇到恶劣环境自我保护能力最弱的人,还有一个是行政官员,那就更是弱不禁风了。
我在浅水区走了一段距离,却没有见到他们四个。这时,由于离开水已有了一段时间,我的眼睛似乎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视线开始渐渐清楚起来。我在岸边走了一段没有见到人后,便湖中望去,结果在离湖岸大约一百来公尺的地方,看到有一个人在漂浮着。
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水渐渐没了我的颈部,离那人还有大约二十公尺,我于是开始向前游。到了那人面前,知道他正是那个行政官员,我于是伸出一只手去抓他。在我当时看来,他可能已经昏过去了,但是,我却没有料到,在我刚刚一挨着他的时候,他便以一股极大的力度,猛地抱住了我的颈子,幸好我有着在水中救人的丰富经验,在他抱住我的颈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我是用足了力气的,我知道,我的体力消耗已经太大,如果用的力太小,一拳不能将他打昏的话,不仅救不了他,连我自己也要完蛋。
果然,行政官员挨了我一拳之后,立即便昏了过去。最后虽然将他拖到了可以站起来的浅水区,我的体力消耗也已经差不多了。幸好小郭在这时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了那人,我才由白素扶着上了岸。
上岸后,我再也站不住了,只是坐在地上。
这时,我向对面望了一眼,对面那座神山原是拔湖而起的,突出湖面至少一千五百公尺以上,但现在,至少已经矮了五百公尺,尤其是那面刀劈一般的崖,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我想到了我们这一群人,便问道:“是不是都上来了?“
黄蝉是躺在我的旁边的,听我这样问,使说道:“那两个不会游泳,我原想带他们一起过来,但游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无能为力……”她说的两个正是我所说的赞成者和反对者两个。
在黄蝉最初显得全身无一点力气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她原来在那两个人身上消耗得太多。在那种情形之下,自己都不知自己能否活下来,却还能救别人,虽然她并没能将那两个救出来,那只能说是无意如此。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便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然后又问起那个和稀泥者,白素在我身边道:“刚才,小宝和小郭已经将他救起来了。”
再后来,我们实在是没有了任何力气,甚至是连话都不想说了,便各自在山坡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我估计,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了。我支撑着想爬起来,我们必须赶到直升机那里去,那里有食品,而且,我们也可以在天黑以前赶到安全地带。
在我支撑着想起来的时候,白素和黄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们走过来的那种姿势,那也真是奇特之至,她的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另一只手上抱着许多东西,向前走的时候,就像是两个喝醉了酒的人,东倒一下,西歪一下,我猛然想到,在我睡着的时候,她们一定没有睡,而是就这么相互搀扶相互支撑着,去看过我们的直升机了。我一见她们的样子,心中便暗叫了一声。我们来的时候,原是将直升机停在一处山脚的,虽然其他地方也可以停,但我们见那处山脚比较平坦,而紧挨着直升机的山势却很陡峭,照她们两个此时的表情看来,直升机定然是被这场大灾祸损坏了,而她们只是从机上搬下了一些食物来。
我浑身一震,站了起来,问道:“是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白素和黄蝉,不约而同摆了摆头,那就是回答我了。
我这喊声可能大了些,小郭和温宝裕都醒了过来,那位行政官员也醒了,他们一齐问什么没有希望了。而在这时,她们两个竟一齐坐了下去,手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们奔过去,将她们扶起,按着她们的人中,又给她们灌了点水,忙乱了一阵,两个人才醒了过来。醒过来后,黄蝉便解释说,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被损坏了,而机身部分被好几块大石头砸中,主机似乎也损坏了,根本无法再启动。
行政官员一听,急得哭了起来。
温宝裕那时的心情也不好,大叫道:“哭什么哭,你又没有死。”
在这之后,值得记述的事情不多,因为直升机没有了,我们只好走回去,而温宝裕又不是很记得路,更加上在以后的两天中又发生过两次余震,可以说将我们几个人震昏了头,所以走了不少的弯路错路,而且,我们的体力也一直没有完全恢复。以至于我们在山中走了整整十周,好在温宝裕上次与胜姑一起来的时候,知道了山中哪些野果是可以吃的,至少免去了我们不得不忍受饥饿之苦。
出山以后,我们便看到了大批救灾的军警,那时极之混乱,我们仍然想办法去胜姑的家中看了看,她的家早已在大地震中毁了,至于她一家的遭遇如何,不得而知。
我们也曾找过红绫和曹金福,一直到五天后,秩序基本恢复,黄蝉才在一间临时救护所中找到了他们。
见面后,我们才知道,在电视台播放我们到达此地的消息之前,他们一直都躲在山中,就在我们到达的那一天,他们正赶往这座城市,因为他们知道大地震的时间快到了,想赶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根本就没有机会看电视。他们赶到时,天已晚,登记住下来后,便一起出去吃饭,回到酒店打开电视机时,早过了新闻时间。
第二天报纸上的消息他们倒是看到了,因此给我们住的迎宾馆打过电话,但是,服务人员却告诉他们,客人早已经离开。
当然,接下来发生了一些事,使得他们没有时间再找我们。
我所说发生了一些事,是指他们在劝说别人赶快离开此地,因为有一场大地震即将发生。他们的话弄得人心惶惶,在第二天,酒店的客人之中,有一些便匆匆结帐离去。
酒店经理知道此事后,责他们多管闲事,极大地影响了酒店的业务,宣布他们是本酒店不受欢迎的人,将他们赶出了酒店,他们不得不换了一个住处。而在那个住处,他们做着同样的宣传,而酒店方面,则在当天晚上便来通知他们,明天一早便离开。
就在这天晚上,大地震发生了。
非常幸运的是,大地震发生时,他们并不在酒店房间,因为他们到此的目的,仍然是抱着救一个人就是一大胜利的心理,在四处劝说别人离开这座城市,至少到他处暂时避一避。
大地震就在他们回酒店途中发生,于是,他们便四处救人,而他们两个,也在救人过程中多次受伤。一方面因为流了很多血,另方面因为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仅仅只是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最后,因为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竟先后昏倒了,被救授的军警送到了临时救护所。
我们见面时,已经是大地震之后半个月,这时,他们早已恢复,因此,在第二天,我们便返回了。
需要顺便一提的是,他们之所以非常意外地出现在这个故事之中,而且成为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关键也是因胜姑而起。
胜姑的名声,当然是不用去怀疑了,虽然在此之前,绝没有引起某些人的重视,但她引起了灵学互进会的重视,便也可以说明,她已经有了怎样的名声。
正是她的名声,引起了曹金福的兴趣,于是,曹金福便从他生活的神农架林区走了出来,找到了胜姑,以普通的求神者身份,问了胜姑一些问题。
据曹金福所说,胜姑显然知道曹金福的来意绝对不仅仅是来问前途命运一类的事,却也并不拆穿他,而且对他是有问必有所答。她的这些回答,让曹金福获得了一个印象,这个人确然是有着极为灵异的能力,于是,曹金福决定跟踪她。
曹金福在当时认为,他的跟踪非常的成功,因为在第二天,胜姑便去了一趟神山,而曹金福也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后来,她坐上那只木筏,曹金福则游泳渡湖,跟着胜姑到了神山前面。
离开神山之后,曹金福便来找红绫,将这件奇事向红绫说了,他们于是决定一起去研究那座神山。那时他们绝对料不到后来会发生许多的事,因此,也就没有向我们提起,后来事情起了变化,那是后来的事,他们毕竟没有预知能力,当时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们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有过一次分析,我和白素以及温宝裕都认为,胜姑一定知道曹金福跟踪这件事,也许是因为神山的启示,也许因为胜姑有意想让曹金福知道神山的事,因此,曹金福之得见神山,原本就是胜姑有意领他去的。
曹金福是一个老实人,他当然料不到这一点。
至于我们的分析是否正确,只有胜姑自己才知道。
后来,那座城市的秩序在稍稍正常之后,政府部门为了表彰红绫和曹金福为那座城市所作出的贡献,特批他们为该市的荣誉市民。当然,那是后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