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个梦,更是决定了伍路元下半生的生活,而且好到了不能再好——当他离开原来的生活之际,只怕任由他去设想,也设想不到以后会有那样好的生活。
我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伍路元的一生,可以说是幸运到了极点,少年时候,大难不死,之后是一大段风光的日子,虽然说江湖风波险恶,可是他都经历了过来,青年和壮年,正需要这种经历大风大浪的生活。而到了壮年之后,他在那个岛国上的地位如此特殊,安享荣华富贵,无惊无险,逍遥自在。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生活更加快乐,如果说人间还有神仙生活的话,那么伍路元这几十年的生活,就是神仙生活。
我问白素道:“你能不能再举出一个人的例子来,和伍路元比较,能够和伍路元同样幸运的?”
白素皱了皱眉,道:“别忘记,伍路元失去了一条腿,那不能说是幸运。”
我道:“失去一条腿,换来一生的幸福生活,化算之极!”
白素看来不想和我争下去,她道:“你的意思是,那两个梦,使伍路元交好运。”
我点头:“是,表面上看来,两个梦救了做梦的人,可是实际上得益最大的却是伍路元。”
白素在思索,没有立刻回应,事情讨论到了这里。又有一个很奇怪的发现,就是梦中老人和做梦者的关系,似乎并不很亲密,关系亲密的是梦中老人和伍路元。
虽然伍路元没有见过这老人(在梦中),可是这老人在别人的梦中出现,都是为了替伍路元安排将来。而且经过他的安排之后,伍路元从此一帆风顺,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如果这老人不是和伍路元有特殊的关系,他为什么要运用他的超能力来照顾伍路元?
然而要说这老人和伍路元有关系的话,又是什么关系?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联想下去,不知道可以想得多远。不过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论想出多少问题来,都是只有问题、没有答案的事情。
白素一直没有再出声,我想了一会,觉得没有用处,不必白费脑筋,所以也没有再想下去。
我不知道白素在这两天,对于这件事情做了些什么工作,我自己已经根本不再把它放在心上,只等伍路元再来。把他打发走了就算——事情虽然怪诞,值得深究,可是却完全无从捉摸,当然只好放弃了。
我甚至于曾经想到那梦中老人,显然是关键人物,如果两个曾经梦见过他的人还活着,那就可以根据他们在梦中所见的形象,通过他们的形容,将这个超能力老人的模样画出来。
虽然就算有了模样也没有什么用处——怎么能够去寻找一个只在梦中出现过的人呢?可是那也总算是个开始,而现在却连这样的开始都没有,一切全是如梦一般的虚幻,却又偏偏这种虚幻形成了许多事实。
真是奇诡谲异至于极点!
在我所有的经历之中,恐怕很难找出这样叫人无可奈何的例子了。
到了伍路元应该出现的那天,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时分,才在漫天晚霞的掩映之下,看到黑色的大轿车驶到了门口。
我性子急,从中午起,已经等得很不耐烦,总算等到了。这辆大轿车,是属于大人物乘坐的那种,分开驾驶座和后座,后座所有的车窗,都是属于单面反光的那种,从外面完全看不到车子里面的情形,看过去,所有车窗上,都反映出绯红的晚霞,非常美丽。
看到车子驶到门口,我回头向屋子叫了一句:“他们来了!”
白素在里面答应,就在我回头的时候,车子上已经有两个人下了车。
那位部长先生从前面。司机的旁边下车。
而后座的一边门打开。先是一根铁拐仲了出来,接着,伍路元也下了车。
我将这个过程,叙述得相当详细,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和这个过程有点关系的缘故——关系是在于我只看到了两个人下车,而完全没有看到车中的情形。
这时候白素也来到了门口,我和白素并肩而立,这阵仗看起来就像是我们一直在伫立恭候一般。
那位部长先生年纪轻,不懂礼数,并不觉得怎么样,而伍路元却是懂得的,他一看到了我们,立刻急步趋向前来,连声道:“两位太客气了。”
我道:“两位请进。”
伍路元和他孙子进了屋,还没有坐下,伍路元就问:“问题解决了?”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看他的情形,像是我们欠了他一样。
本来还要客套几句,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了。我道:“不能说解决,只是有了一些想法。”
伍路元“啊”地一声,刹那之间,像是被迅雷打中?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是失望之极。
他的这种反应,真是岂有此理之极!
那样复杂古怪离奇虚无的事情,谁能够在三天之内就可以解决?他应该明白这一点,绝对没有理由听我这样说了,就失望到了如此程度!
而看他的情形,确然是感到了极度的失望。那只能说,他对我们的期望实在太高了,其过是在他自己,而与我们无关。
他的身子有些摇晃,他孙子忙过去扶他,他却伸手将之推开,向我们望来,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到他那么大年纪还遭受失望的打击,我也很同情,可是他的问题,竟然带了质问的口气,实在不算上路,我没好气,反问道:“你想有什么头绪?”
我看死他无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因为整件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可言,我们能够无中生有,做出了不少设想,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果然我一反问,伍路元张大了口,一句话都没有。
气氛一上来就很尴尬,白素来打圆场,道:“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有了一些设想,而且确定了一个关键人物。”
伍路元听了白素的话,样子看起来又有了一些生气,我却要竭力忍着,才能不哈哈大笑——伍路元如果以为事情真有了什么实质上的发展,那么他再次失望,一定比刚才还要厉害!
真想不到白素会这样开伍路元的玩笑——什么“关键人物”云乎哉,根本就是那个子虚乌有的梦中老人!
不能想像伍路元在听了我们的设想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人,说不定受了刺激之后,立刻一命呜呼,只怕会因此引起国际纠纷!
我本来想提醒白素,玩笑不要开得太大,可是我想我竭力忍笑的模样十分滑稽,白素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她就会同时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
当时伍路元十分高兴,连连搓手,道:“那太好了,这个关键人物是谁?”
白素说来非常认真,道:“就是陈老和古勒勒所做的梦,梦中听见的那个老人!”
我想阻止白素这样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没有勇气看伍路元听到白素这样说了之后的反应。我估计他会发出失望和愤怒交集的惨叫声,然后再“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我应该争取第一时间,去打电话叫救伤车。
想到了这一点,我才睁开眼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只见伍路元神情认真之极,一点都不感到白素是在开他的玩笑,盯住白素,很殷切地在盼望白素继续说下去。
而白素也很认真,绝对不像在胡调,她也望着伍路元,像是等伍路元先开口。
一时之间我不禁莫名其妙至于极点——看来他们准备认真讨论下去,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在“梦中老人”这个题目上,能够有什么讨论的余地!
我知道现在有些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而更知道,在这样情形下,是不要胡乱发表意见。
后来白素不知道是调侃我还是真的称赞我,说我当时能够保持沉默,真不容易,说我人老了,比以前沉得住气,我只有暗暗苦笑。
伍路元和白素僵持了一会,伍路元终于先开口。道:“这老人……这老人……这老人……”
好像跳了线的唱片一样,他不断地重复“这老人”这二个字。
(形容词很有时代性,像“像跳了线的唱片一样”这样的形容词,在大家都使用有纹路唱片的时候,很流行,也很容易使人明白。而忽然之间,那种唱片被镭射唱片淘汰了,成了历史文物,这样的形容词,当然也很快就会被淘汰,就算有些老人,像我,仍然使用,要人家明白,还得说明一番,很是滑稽。)
白素当时硬是不接口,由得伍路元不断重复,至少重复了七八次,他才能继续下去,道:“这是老人……是怎么一回事?”
白素吸了一口气,请伍路元和他的孙子坐下来,这时候我留意到了他的孙子,那位部长先生的神情也非常紧张和认真,这种紧张和认真,超过了他对祖父应有的关心——发生在伍路元身上的事情,已经成为历史,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紧张。
而部长先生的这种神态,只说明了两个问题:一,事情在近日有新的发展;二,部长对于伍路元过去的事情非常了解。
这第二点,很容易理解,伍路元当年的遭遇如此奇特,一定会对他的儿孙辈说起,而且很可能不只说一遍。
然而我却想不通第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还能够有什么后续的发展呢?
就在这时候,白素望了我一眼,在她的眼神之中,我看出她在示意,要我特别留意部长先生的反应。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很明白,在这两天里,白素一定做了不少和事情有关的功课,她没有和我讨论,多半是因为她看出我对事情兴趣不大,也有可能是她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可是还并不成熟,没有讨论的必要。
我想这时候她的意思是,由她专门对付伍路元,由我来留意部长先生的动静。
老实说,在这时候我还是一点都不明白事情和那位部长先生有什么关联,我一直以为他只不过是陪他爷爷前来而已。
然而白素要我留意,部长的神情态度又确然不寻常,所以我也加倍留心。
这时候白素已经开始回答伍路元所问“这老人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问题。
白素回答的内容,就是我和她讨论过所做出的假设,白素告诉伍路元,这梦中老人,具有多项超能力,其中最特殊的一项,是能够支配未来。
我们的假设,实在非常虚幻,全部建立在幻想的基础之上,毫无实际根据,可是白素说得认真,伍路元和部长也听得认真。
白素甚至于这样说:“在卫斯理和我的经历之中,遇到过许多有超能力者,有的是地球人,有的不是,在我们所知道的超能力之中,有过能够预知未来的,可是这种‘支配未来’的能力,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超能力,需要动用什么样的能力,才能够完成,实在无法想像。”
伍路元神情更加严肃,他有些像是要找一个依靠一样,左右看着,部长立刻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这样的身体语言。显然是在要他爷爷镇定,不要惊惶。
从他的动作,结合上次伍路元来的时候,没有立刻得到任何结果所表现出来的失望,已经可以充分证明,伍路元要找出答案的,不是几十年之前发生的事情,而是近来有事情发生,需要解决。
而我们早已料到伍路元上次来的时候,说话吞吞吐吐,根本没有将目的说出来,现在当然更可以肯定,他没有说出来的就是“近来发生的事情”。
这事情究竟是什么,他不说,倒也不难推测。事情一定令他非常困扰,事情一定和他以前的遭遇有关,也就是说和那两个梦有关,自然也和梦中老人有关。
我们所作的看来很虚幻的假设,现在看起来,显然并非完全虚幻,而是非常有用,真是“误打误着”之至。
后来白素非常不同意我认为那是“误打误着”,她认为伍路元将那两个梦告诉我们,就是为了要我们研究两个梦的内容。而伍路元自己,在这几十年之中,当然对这两个梦,翻来覆去,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
他和我们都研究这两个梦,根据的是同样的事实,当然容易得出同样的结果,这才使双方的对话能够合拍,怎么能够说是“误打误撞”!
我在白素这样说了之后,立刻收回自己的意见,因为整件事情,白素下的工夫,远远在我之上,何必与她在这种小问题上争论!
当时白素走过去,递了一杯酒给伍路元,伍路元一口喝了。吁了一口气,道:“那就是说,我的一生,是受他力量的支配而形成的了。”
他一开口说“那就是说”,而不是说“你的意思是”,可知他自己心中早已有了这样的认知,白素刚才所说的,只是和他原来的认知一样而已。
他现在这样说,当然是希望将自己的认知,得到进一步肯定。而这种肯定,一定关系重大,绝不是单单只为了弄清楚当年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
白素点头:“当然是。试想,如果没有那两个梦,梦中没有那个老人所说的话,你的一生会怎样?”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有了答案,这时候伍路元的回答和我们的答案一样。他道:“没有第一个梦,我就早已横死街头了,哪里还有以后的日子!”
白素道:“所以这个梦中老人,之所以在陈老他们的梦中出现,不但改变了做梦人的命运,更重要的是支配,塑造了你的一生。这种情形非常奇特,完全在我们的知识范畴和想像能力之外,完全无法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部长先生忽然说了一句话,道:“是不是可以说,这位梦中老人,是我祖父的命运之神?”
他的这种说法,非常新鲜,却并非不能成立。
我先回答:“当然可以,非但是令祖父的命运之神,而且是阁下整个家族的命运之神——当年若不是他指点了古勒勒,就根本不会现在有你们整个家族。”
部长先生对我的回答满意之极,而且不单是他满意,伍路元看来也很满意,祖孙二人,互相望着点头。像是对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取得了共识。
事情的发展,许多时候并不在计划之中,我和白素假设有关梦中老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就把梦中老人放到了“命运之神”这个地位上;
而将梦中老人放到了这个地位之后,却感到异常的适合——这梦中老人,确然可以称之为命运之神,他在梦中出现,彻底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而且那许多人的命运,都由他来塑造决定,他不是命运之神,又是什么?
这“命运之神”的说法,由部长先生首先提出来,我一听就觉得深以为然。在做了回应之后,我向白素望去,想知道她的反应如何。
白素已经有了回答:“称那个老人为命运之神,十分恰当,他既然有创造,主宰命运的超能力,那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之神了。”
白素也同意了这个说法,部长神情非常得意洋洋,望着他的祖父,好像是在对他的祖父说:听到了吧,卫斯理和白素都是这样说法!
我感到部长先生的这种态度很奇怪,可是怪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上来。我注意伍路元的反应,看到伍路元眉心打结,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伍路元有什么重要的问题是由我们刚才的谈话而引起,需要好好思索的。总不成他在思索那梦中老人是不是真的是命运之神!那只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梦中老人也好,命运之神也好,都虚幻而无从捉摸,有什么可供思索的。
当然当时我有太多不明白之处,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原来是那样了,再回想当时的情形,自然恍然大悟——请各位注意我在这里的叙述,后面我就不再重复了。
当时白素说了之后,略顿了一顿,像是很顺口,不经意地道:“这设想很好,我们就不曾想到那梦中老人可以说是命运之神。思路敏捷,真是难得。”
白素这样盛赞部长先生,部长更有些飘飘然。回答道:“我也不是一听到两位的分析就想到的,我早就有过这样的设想,只是祖父他——”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好像感到自己说漏了嘴,把不应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再度感到非常奇怪。
可是白素却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她只是“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早想到了。”
到了这时候,我虽然一直被白素嘲笑为“后知后觉”,也知道目前这样的情形,是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
首先是白素的态度,她装成非常不经意地称赞部长。几十年夫妻,她可瞒不过我。她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要部长在回应的时候,说出一些什么来。
部长谦虚了几句,说的话非常普通,可是白素却像是已经得到了她所要的东西,感到很满意了。
部长的话有什么特别呢?
他的话突然住口,后面没有说出来的是些什么,倒也不难揣测,他是要说,他早巳将梦中老人定性为命运之神,只不过他祖父不相信而已。
虽然可以揣测到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可是有什么作用,我也说不上来。
我心中充满疑惑,向白素投以询问的眼光,可是白素却故意不接触我的目光。
她这样做,当然是在目前的情形下,她不想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更像是如果我不识趣地追问,就会坏事,真是十分可恶。
我心想,还好我不是完全不知道,至少我看出了一些苗头,知道有一些古怪的事情正在进行。
部长刚才的话,我听了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白素的反应也很正常。可是部长却看来很不安,显出一般人说错了话之后才会出现的神情。
他像是要说几句掩饰的话,可是却又不如道该如何说,情状很是可笑;由此可知他其实相当幼稚,并非老奸巨猾,不是很懂得做假。
伍路元显然也发现了他孙子的这种尴尬情形,笑了一下,道:“你早就想到过,我不相信,也不算什么。现在他们两位也这样说,我还是同样有怀疑啊。”
部长苦笑:“还有怀疑?”
伍路元叹了一口气:“是啊,说来说去,这命运之神,又究竟是什么呢?”
对于伍路元这样追究,我感到很古怪,因为那是无法深究的事情。我敢说,将世界上昕有最具智慧的人集中起来,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为什么如此热切地希望能够有确切的答案?难道是想向命运之神乞求长生不老吗?想想他这一生什么都有了,除了长生不老,也没有什么别的再可以追求了,
他这样问了之后,看着我们,等待回答。
我当然没有答案,白素看来也不准备说什么。伍路元等了一会,在我们这里没有答案,就转向他的孙子,道:“你将你的说法说一说,看他们两位有什么意见。”
伍路元这样一说,我和白素自然而然向部长望去,只见部长神态更加尴尬,还有些恼怒,像是他不想人家知道他对命运之神有想法,而他祖父偏偏要他说,令他十分为难。
这种神态,我都看出来了,白素自然没有看不出之理。可是偏偏她却装成完全不知道,反而很兴高采烈地道:“原来部长先生有更深入的认识,请说,请说。”
部长越是不想说,白素越是要他说——其中必有原因,我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看来白素暂时不会对我说,我希望在他对我说之前,我已经猜到,所以我更加非常留心观察。
部长在白素的“要求”下,实际上是“挤兑”下,虽然看来并不情愿,却也不能不开口。
他想了一想,道:“命运之神,就是主宰支配人命运的神。人的命运如何,完全由他来决定,人不能和命运相抗,就是不能和他相抗。”
除非根本不相信有“命运”这回事,否则,部长所说的这一番话就完全可以接受。
本来我想点头表示同意,可是为了想看看白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所以我一点都不做表示,先看白素如何反应,我再作打算。
白素听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看到白素点头,也就点头。
部长看到我们都同意,很是高兴,又望了他爷爷一眼。
他的这种行动。给我看出了一些苗头,事情很明显,部长努力要他的爷爷相信梦中老人是主宰命运的神,不可对抗。而白素现在在扮演的角色,就是要部长暴露这个目标,同时她也推波助澜,要伍路元接受这个观点。
我虽然看出了这一点,可是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不过已经看出这些苗头,至少可以不必让白素一个人唱独脚戏,我也可以出点力。
于是我道:“命运这件事,看起来很抽象,很多人不相信,可是知道的人,就知道它的存在,不过就算很肯定知道它的存在,也还是说不上所以然来的。”
我的话,引来了白素一个赞许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做对了。
部长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一番话,由我来说,对伍路元的说服力。显然比由他来说要强得多。这时候。我又肯定伍路元之所以来找我们,就是为了想听我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