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蓝丝进入山洞之后,从心底深处,发出了欢呼声,跃上了那块大石,按照普通静坐的姿势坐了下来,很快她就感应到了长老给她的信息。
和往常一样,总是长老先问她:有甚么困难?
在以前,蓝丝觉得自己的降头术还需要深造的时候,她总是提出在降头术上她不明白的地方,向长老请教,也总能够获益。
后来她的心情起了变化,她就向长老倾诉她在世间生活的苦恼和困扰,长老总是劝告她需要忍耐和等候──长老的劝告,是蓝丝还能够勉强在她心中“干涸泥沼”那样环境中生活的主要因素。
这一次,她还是向长老诉说了她的苦闷已经到了可以忍受的极限,而当她诉说了之后,长老并没有立刻回答,蓝丝等了一会,才感到长老的回应。
长老问她:“难道你一直没有看到我?”
这是一句多少年来蓝丝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话,她不禁又惊又喜,她的回答是:“难道我可以看到你?”
她在这样回应的时候,心跳剧烈,不由自主喘气。
长老像是感到很讶异:“当然可以,除非你不想见到我。”
蓝丝和长老沟通已经很久,领悟能力也很高,她立刻感应到长老的意思是,只要她想见,就可以见到长老。
能够见到长老,是蓝丝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兴起的念头,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只是她不敢向长老表达而已,这时候她想到,长老当然是应该知道她有这个念头的。
她立刻回应:“想,太想了!”
虽然她的回应很简单,可是却充满了孺慕之情,宛如孩儿渴望投入母亲的怀抱。
长老的鼓励使她鼓舞:“只要你想,就可以见到我。”
蓝丝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开始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不过她立刻醒觉“看到”长老,也一定像“听到”一样,是一种感觉,和睁开眼睛或是闭上眼睛没有关系。
于是她又闭上眼睛,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长老沟通的情形,花了三天三夜之久,所以她把开始焦急的心情放缓,尽量使自己平静,进入静坐的状态。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并无所见,她带着想哭的心情诉说:“我……我……”
她还没有把看不到长老的心情表达出来,就感到了长老的叹息:“啊,你不够力量看到我。”
蓝丝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不等蓝丝发问,又接收到了长老的信息:“不能怪你,恐怕根本没有人可以有在哪里就看到我的能力。”
在那时候,蓝丝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到长老要她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有甚么人能够看到他的力量。
蓝丝对于需要甚么样的力量才能看到长老,根本一无所知,可是很奇怪的,就在那时候,她就想到了红绫。
或许那是由于她对红绫曾经受过脑部活动力量开发这件事印象十分深刻的缘故。
(后来证明是由于蓝丝降头术的能力,早就可以觉察到红绫脑部活动能力极强,所以长老一提到有关的能力,她就立刻想到了红绫。)
蓝丝又感到,长老在发出这个信息的时候,带有极度的无可奈何和哀伤。
这令蓝丝愕然,而且很难过──长老等于是教派中的神,在蓝丝心目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更由于她实实在在地从长老那里得到过许多降头术的本领,所以她对于长老的崇拜,超乎世界上一切宗教教徒对他们信仰的神的崇拜。对蓝丝来说,长老这个神和她一起真实存在,而并不单单是一种信仰。
所以如果有甚么事情令得长老也会感到哀伤的话,她就很自然的有可以、必须、应该为长老做一切事情,甚至牺牲自己来使长老不再难过的想法。
这种是人和神之间的感情。
这种人和神之间毫无保留的完全奉献,只存在于人和神之间,而不存在于人和人之间。
如果偶然在人和人之间出现了这种现象,那只说明这人和人之间,必然有一方将另一方当成了神。
这种为神可以奉献一切的想法,在神和人实实在在共处的时候,普遍之极。在基督教的经典之中,记载了许多这样的例子,最著名的例子是,神要阿伯拉罕的儿子做祭品,阿伯拉罕就毫不犹豫地把儿子带上了山。
这种对神的感情,在神不再和人共处,而只存在于信仰之中的时候,延续了下来。
所以人如果非常切实地在感觉上觉得神实实在在存在的话,仍然会非常自然的为神做任何事情──这就是为甚么有些人看来完全是不值一笑的鬼话,有些人却可以为之完全付出的原因。
因为脑部活动的方式不同,产生的感觉也就完全不同──这种不同,本来可以并存,可是总有一方想将自己的想法加在另一方身上,因而造成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这种完全付出、奉献的精神,在某些思想宗教文化之后,就也可以起到神的作用──不多久之前,人类就曾目睹过上亿人为他们心中的神而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伟大场面。
蓝丝的这种感情,在那时候,自然发挥,情形很正常。
因为她毕竟长时间和她心目中的神共处,不只是只有信仰而已。
那时候她的心境,相当复杂,一方面她非常想替长老分忧,甚至于长老如果有甚么痛苦的话,她愿意完全承担;一方面她又感到自己能力不够──连看到长老的能力都没有。
她想了一想,先要求长老:“教我!教我看到你的方法,像你教我降头术一样。”
蓝丝更感到长老的苦涩:“你没有这个能力,恐怕根本不存在有这个能力的人。”
这已经是长老第二次说这样的话,蓝丝也又一次想到红绫。
蓝丝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伤,长老忽然很感叹:“如果你可以看到我,我就可以出来,和你在一起了。”
这种话旁人听来,根本不值甚么,也不会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可是在蓝丝听来,却像是五雷轰顶一样!
她只要来到宝地,和长老作沟通,已经感到无比幸福和快慰,觉得只有在这种情形下,人生才有意义。如果进一步能够实实在在听到长老的声音,就更加不得了了!而可以看到长老的这种情形,已经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至于长老“出来”、“在一起”会是一种甚么样的情景,更完全超乎蓝丝的想像,这时候在长老那里接受了这样的信息,她只觉得心在狂跳,还是无法想像。
一时之间蓝丝思绪紊乱之极,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能定下神来,她首先想到“长老”和“出来”之间的关系。
她想到长老出来之后,就可以和她在一起──那么现在长老在甚么地方呢?
不管长老现在在甚么地方,他是处于一种不能出来的情况之下。于是蓝丝自然而然想到了教派中的传说:长老在闭关,而长老在闭关的状况下,只能够和教主在宝地沟通。长老闭关,每一百年会有一次开关,在百年一次开关的时候──时间十分短暂,如果有缘,就可以和长老相会。传说中如果能够和长老相会,就可以身受说不尽的好处。
蓝丝身为教主,如果再有好处的话,那就是她可以达到长老的地位了!
这种以前根本没有想到过,而且也不敢想的事情,忽然向她涌了过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从刚才的想法,她得出的初步结论是:自己恰好遇上长老百年一次的开关了!
虽然她和长老沟通不必实际上发出声音,可是由于她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发抖,她发出的信息也必然带着那种又惊又喜的心情,她战战兢兢地问:“长老,是不是你百年一次开关的时候到了,所以弟子我有幸可以看到你、亲近你?”
长老的回应是一阵听来十分可怕的声响,令蓝丝感到刹那之间像是被冻结到了一块大冰块之中一样。
这种情形,以前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蓝丝完全不明白那阵声响是甚么意思,可是她却能体会出这阵声响中所包含的痛苦──这种痛苦,比她感到自己在世上无比孤寂,犹如鱼在干涸泥沼中的那种痛苦更甚!
那种声响,简直就是在无比痛苦之下发出的嘶叫!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
蓝丝不由自主喘气,连连叫唤:“长老!长老!我能够做甚么,只管吩咐!”
接下来是可怕的沉寂,蓝丝仿佛感到山洞中还荡漾着刚才那种声响的回音。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而长时间的沉寂,使她感到十分彷徨,她一再发出要求长老给予说明的请求,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音。
蓝丝如果不是有着对长老的绝对信念,她就会进入心理崩溃的状态,根本无法度过这一段时间。
由于她绝对相信长老不论在任何情形下,都不会放弃她,不会不再和她沟通,所以她才有信心继续祈求──这是信徒对宗教的神才有的一种信念,这种信念在人类思想活动史上占了极重要的地位,人类思想活动大部份都环绕着这种信念发生,只不过在形式上有各种各样的变化而已,其性质的本质不变!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蓝丝终于又感到了长老发出的信息。
在刚才那一段时间中,蓝丝在心理上遭受巨大的苦难,凭借信念,才熬了过来。等到再度接收到长老发出的信息时,她感到自己有从死亡之中挣脱的轻松和快乐。
信息还是使蓝丝感到长老心情的郁沉,长老像是在自言自语:“百年一度开关?隔一百年就可以出来?”
蓝丝忙回应:“传说是这样!”
长老有无可奈何的笑声:“一百年?还是一百万年?还是一百个一百万年?”
蓝丝完全不知道这一连串关于时间的问题是甚么意思,她只是感到自己从来也没有和长老如此亲近过──以前她和长老沟通,只是她向长老请示,而长老给她指示而已。可是现在她感到自己确然是和长老在交谈,而且在交谈的经过中,她和长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或者说是她和长老之间地位的差别越来越少。
她感到这时候长老就像是她的朋友一样,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很大困扰,需要帮助的朋友。
她约略感觉出长老对于“百年一度开关”这件事好像很有感叹,她试探着问:“没有……百年……开关这件事?”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长老又是长时间没有回答,蓝丝耐心等候,过了许久,长老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向蓝丝提出:“你现在在哪里?”
蓝丝立刻回答:“我在宝地──作为教主,可以在宝地和你沟通,接受你的指导。”
长老继续问:“我是说你所在地方的环境。”
蓝丝怔了一怔:“是一个山洞,我是在一个山洞之中。”
长老发出了对蓝丝来说,非常古怪的问题:“山洞向西南偏西十七度,可以通向何处?”
蓝丝莫名其妙──她是降头师,降头师神通广大,可是接触到的学问全属于玄学范畴,忽然问她这样具体的数字,虽然普通人都能了解,她却不明所以。
她定了定神,才回答:“山洞中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也没有辨别方向的工具,所以……”
她立刻感到长老在指示:“照我要你走的方向走。”
蓝丝自然而然略转过身子,向前走去。
这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可是感到长老不但和她在一起,简直就有长老和她合为一体的良好感觉。
她向前走,遇到有石块阻住去路,就绕过石块,继续向前。
她来过这里许多次,可是从来也没有在山洞中这样走动过,也根本不知道山洞有多大。
而山洞之大,远远出乎意料之外,她至少向前走了超过一千步,在向前走的过程中,长老在不断鼓励她:“向前走,向前走,尽量向前走!”
终于在走了超过一千步之后,没有去路了,前面是山洞的洞壁,她把不能再向前走的情形告诉长老,长老要她尽量找寻可以继续向前走的通道,蓝丝努力向两旁摸索,过了许久,才发现了一个山缝,可以勉强前进,可是很困难地挤进去大约两百公尺左右,就再也没有去路了。
然而蓝丝还是凭着信念问:“我是不是离开你已经近了许多?”
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刚才她在向前走的时候,感到长老是在指引她到他的身边去。
她这样想,从长老的回应来看,显然接近事实,因为长老这样回答:“确然近了。”
蓝丝在大喜之余,却也感到长老说来很无可奈何,她又问:“还是相隔很远?”
过了一会,长老才有回答,这一次可以清清楚楚实实在在感到长老是在很兴奋的情形下发出信息的:“不是很远,不是很远……根据我粗略的计算,大约是三公里。”
蓝丝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长老在她的心目中有神地位,人和神之间的距离,在观念上一向是天上地下那样遥远,完全不可企及。而如今长老却清楚地告诉她,和她的距离只不过三公里!
这是何等令人振奋的事情!
长老的兴奋看来不在蓝丝之下:“三公里,我在卜脽开你三公里的山中,你只要能够打通这三公里的山,我就可以出来──你可以使我出来!”
蓝丝那时候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立刻叫:“太好了!我立刻才做,立刻把山打通!”
当我听到红绫把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话头,和她有如下的急速对话:
“这些全是蓝丝告诉你的?”
“是。”
“你相信这些话?”
“我不相信,认为那是蓝丝在心情苦闷,无法发泄的情形下,宗教情绪高涨而产生的一种幻觉,实际上根本没有和长老沟通的这回事!”
红绫这样的说法正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连连点头,白素却在这时候皱着眉不出声。
红绫接着道:“那是我还没有进入宝地时的想法,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种想法错了。”
我瞪着她,她道:“必须耐心听我说下去。”
我知道使得红绫不相信蓝丝的话到她知道自己错了,其间一定有很惊人的过程,我必须耐心听下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问:“在山腹之中,打出一条三公里长的通道来,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通道要多高多宽?通道打通了之后,她又预期会放甚么样的怪物出来?”
红绫竟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向我做了一个手势,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自已太情急,所有问题都应该等到听红绫叙述完了之后再问。
我喝了两口酒,心中只感到好笑──作为超级降头师,蓝丝虽然神通广大,可是她也没有神怪小说中那种可以开山裂石的法宝,可以在山腹中开出一条路来。
我在这样想的时候,神情上必然有所显露,白素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我抬头向她看去,一看到了她的神情,我如同被电殛一样震动──从白素的神情上,我看到了一句话:“这就是蓝丝为甚么需要极大量金钱的原因。”
虽然我立刻同意了白素的想法,可是还是觉得匪夷所思至于极点,所以不由自主大摇其头。
这时候,红绫在继续叙述,她说到蓝丝在宝地和长老沟通到了这一程度之后,她就向长老告辞,离开了宝地。
当她走出山洞,又来到阳光之下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答应长老要立刻去做的事情,刚才在宝地中说得容易,真的要进行,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蓝丝只知道,自己既然答应了长老的事情,不论多么困难,都无论如何要做到,更何况做到了之后,长老就可以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甚至于完全无法想像,甚么叫做“长老可以出来”,可是她对于长老可以出来,实实在戌戌她面前的这种情景,有着无比向往,她感到她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而活着,那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自己对于如何可以在山腹之中打通一条三公里长通道一无所知,而教派中虽然有许多神通广大的降头师,也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领。
于是她到处去找人询问,在这段时候,她又进入宝地多次,和长老沟通,告诉长老:“我正在努力设法,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到现在为止,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
长老的回答是:“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
长老虽然这样回答,可是蓝丝完全可以体会出长老对于够够出来,有着其热切的盼望,这种盼望的心情,可能比她还要强烈。
每次蓝丝都挤进那道山缝中去,一直挤到尽头──在那里她距离长老最近,她知道自己和长老不过相隔三公里而已,可是这三公里却全是岩石──她甚至于没有去想一想,长老是如何会在山腹的岩石之中的?只是想到该如何通过这三公里的障碍。
于是她更努力向人询问,终于有矿务工程师告诉她,可以采取开矿的方法,在山腹岩石中开一条通道来。
蓝丝知道了可以有方法,当然高兴之极,可是这方法,却是典型的“知易行难”,在知道了方法之后,要付诸实行,困难无比,首先当然要大量的金钱。
我听到这里,向白素点了点头──白素早已经想到,要在山腹中开通道,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从所知的地理环境来看,用开矿的办法,首先打通到达宝地入口处的通道,就是不可想像的庞大工程。
而且虽然说降头师有崇高的地位,像这样翻山倒岭的大工程,必然牵涉到国家的主权,根本不是个人能力、或是教派能力所能够做得到的。
可是蓝丝显然在努力地做──她的第一步行动,就是筹措资金,汤达旦的两百亿英镑,就是她的目标。而且她显然对于打通山腹的行动,多少有了些概念,知道两百亿英镑未必够用,所以需要汤达旦为她赚更多的钱。
汤达旦居然做到了蓝丝的要求,伙同了国际金融冒险家,掀起了一场金融风暴,而从中取得了利润。
蓝丝在继续和长老的沟通中,祈求长老给她力量──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现象很值得注意,长老的回答是:“我不能给你力量,只能给你信心。”
蓝丝对长老当然有无比的信心,长老却感叹:“可惜你没有可以看到我的能力,不然你的信心会更坚强。”
蓝丝在长老发出这样的感叹时,又想起了红绫,她问:“是不是脑部活动有异常能力的人,就可以看到你?”
长老回答:“我不能确定──你可以带他到这里来试一试。”
蓝丝犹豫:“可是她不是我们教派的人。”
长老大笑:“我是长老,我就是教派,我让他加入教派就是。”
蓝丝也跟着笑──笑她自己愚蠢,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长老虽然在闭关的情形中,可是长老始终是教派至高无上的主宰,当然可以决定让红绫进入宝地。
当蓝丝向红绫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还没有进入宝地。蓝丝就问红绫:“长老特别允许你加入教派之后和我一样,有进入宝地的权利,可以和长老沟通,能够掌握降头术的最高奥秘!”
这时候红绫对于蓝丝的叙述,根本抱不信任的态度,她其实已经摇了不知道少次道,只不过蓝丝自顾自叙述,没有留意到红绫的反应而已。
红绫感到蓝丝并不是在欺骗她,她感到蓝丝是在一种宗教的狂热情绪的控制下,产生了幻觉──产生幻觉者本身,当然分不清甚么是幻觉甚么是事实。
而红绫那时候却很清醒,对于蓝丝的情形,她很同情,也不知道如何可以使蓝丝从幻觉中走出来。
她向蓝丝道:“你以为我进入宝地,不但能够和长老沟通,而且可以看到长老?”
蓝丝道:“不能肯定,可是由于你脑部活动力量强,有希望可以看到。”
红绫无可奈何:“就算我可以看到,也无法使你看到,又有甚么用处?”
只是这样说着,已经令得蓝丝亢奋,她道:“你看到了,就可以告诉我你看到的情形,我虽然自己看不到,也就很……很满足,很满足了。”
红绫当然完全无法体会蓝丝的这种心情──这种心情如同孤儿渴望见到父母一样。当我听红绫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我在想:会不会是由于蓝丝是孤儿,而且她父母的关系又是那样奇特,所以她对长老的感觉,除了宗教上的崇拜之外,更有孤儿对于父母的孺慕?在这样复杂的感情之下,所产生的幻觉当然更具真实感了。
红绫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只是想,蓝丝既然要她帮助,她就尽力而为,等到进入宝地,她甚么感觉也没有之后,才向蓝丝说一切只不过是幻觉不迟。
所以红绫当时道:“我保证会努力,可是我不能保证我一定可以看到长老。”
蓝丝的回答是毫无道理的兴奋:“你会看到,一定会看到!”
红绫当然没有和蓝丝争论,蓝丝就带着红绫,进入宝地。
在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中时,红绫已经知道蓝丝和长老沟通的情形,在那块石块上,她和蓝丝并肩而坐,令得红绫陡然震动的是,她才坐下来不久,就感到了蓝丝和长老的沟通──她不但可以“听”到长老,也可以“听”到蓝丝,情形就像长老和蓝丝就在她面前交谈,而她自己,也可以随时加入谈话。
这是奇特至于极点的感觉,红绫无法不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