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绝少对一个人作这样负面的评价,可知那个班登医生给她的印象是何等恶劣。
我皱了皱眉,想到有关那怪蛹的一切,我所知道的都来自班登的一面之词。如果班登真是在欺骗我们,那我们对于这个怪蛹的认识就被误导了很多年,事实是:我们对这个怪蛹一无所知。
在这样情形下,那个容器的发现,当然更重要无比。
多年来,我不是没有对那个怪蛹的来源发生过疑问,可是班登下落不明,也无从作进一步的追究。而且把怪蛹交给了勒曼医院,基于对勒曼医院的信任,我也就不再过问。
现在给白素这样一说,回想班登医生所说的一切,包括那怪蛹是他在那藏宝地点得到了方法之后制造出来的说法,都疑点重重,似乎都不能成立,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会接受了他的这种说法!
白素望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可能真的上当了,正如温宝裕所说,希望班登医生这次会露面,就可以好好追问他。”
白素又道:“这班登医生从此下落不明,也很奇怪──当年他放弃一切来追究,等到他有了那怪蛹,应该是追究行动的最高峰,他却在我们把怪蛹交给了勒曼医院之后无影无踪,这种情形也完全不可理解。”
我吸了一口气:“你在怀疑甚么?”
白素吁气:“我不知道,如果一定要我说,那么答案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怀疑一切。”
一时之间我不明白白素所说“怀疑一切”是甚么意思,只好等她做进一步解释。
白素好像感到事情相当严重,所以她想了一会,才道:“你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太相信勒曼医院了吗?”
我反问:“有不应该相信勒曼医院的理由?”
白素缓缓地道:“有!那怪蛹交给他们那么多年,他们不应该一点结果都研究不出。”
白素这样说,和我刚才的怀疑吻合,我也开始明白白素所说“怀疑一切”的意思是:在有关怪蛹的这件事情上,我们应该抛开以前所有的认识,而重新开始探索。
我点了点头:“勒曼医院会和我接触,我会好好问他们。”
白素望着我,有感到好笑的神情:“这些年来,你问了他们多少次?有甚么结果?他们如果有心隐瞒,你再问,也是甚么都问不出来!”
我对于白素对勒曼医院的不信任,抱保留的态度,虽然我认为他们的态度多少有点暧昧,可是也想不出他们要欺骗我的理由。
白素当然明白我的心意,她没有再和我争辩,只是道:“这个容器的发现,可以完全从头开始,重组整个事件。这个容器和在容器中形成的钟乳石,证明容器在地球上已经有超过一千万年甚至更久的历史──久远到无法追究的年代,那时候地球上恐怕连单细胞生物都没有!”
我听得白素这样说,有些骇然,可是也在意料之中。因为现在的新发现是:“容器──钟乳石──怪蛹”三者之间肯定有关系,而从钟乳石形成需要的时间,可以推测容器和怪蛹在地球上出现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当然如果那是以千万年计之前的事情,容器和推测曾经在容器中的怪蛹就绝对不会是地球上原有的东西,而是不知道来自宇宙哪一个角落的天外来客。
本来这样的推测,很可以成立,可以接受。
可是问题在于那怪蛹本身显然不能够移动,不能自己离开盛载它的容器,那么是谁在千万年之前把它弄出容器的凹槽?
那个把怪蛹弄出容器者,又把怪蛹弄到哪里去了?
这问题很怪异,可是明显存在,因为怪蛹如果不是千万年之前已经被人弄走,就不会有钟乳石在容器的凹槽中形成的事实。
我思绪紊乱,一点头绪都没有。
白素道:“要重组整件事情,相当困难,我看把那容器弄到手,应该是整个行动的第一步。”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素又道:“在和勒曼医院打交道的时候,不妨记得一句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素一再提到不可以太信任勒曼医院,使我感到一定事出有因,所以我立刻问:“是不是你已经有了甚么证据?”
白素道:“还没有。”
我不禁呆了半晌──她不说“没有”,而是说“还没有”,这里面实在大有文章,证明她不但有怀疑,而且有行动去证实自己的怀疑,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而已。
我不知道白素对勒曼医院采取了甚么样的行动,而我一直以为我和勒曼医院有极其良好的关系,而且不想这种关系受到破坏,所以我必须了解白素的行动。而白素一直没有告诉我有关的一切,她必然也有原因。
我想了一想,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要和勒曼医院打交道,当然希望知道他们更多,请你告诉我。”
我把话说得十分婉转,白素立刻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提醒你,在这件事情上,勒曼医院的态度很值得怀疑,不能百分之百信任他们。至于具体证据,我没有。只是根据他们的行为有所怀疑而已。”
我感到相当迷惑,只好道:“如果有了确切证据,请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白素笑得很俏皮:“你太见外了,这还用说吗!”
有了白素的提醒,所以勒曼医院在四小时之后才给我回音,使我的不满程度增加了好几倍。
当电话中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卫斯理先生,我就是你要找的勒曼医院中负责对那个不明生物进行研究的人。”
我在很不满的情绪之下,反应很不客气,回应道:“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
那人怔了一怔,才道:“有甚么关系?”
这家伙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我没有再往下发展──再发展下去就变成要吵架了。
所以我忍住了气,道:“没有关系。”
对方也客气地问:“请问有甚么指教?”
我道:“还是有关那个不明生物,请问研究有何进展?”
那家伙回答得简单和直截了当:“没有任何进展。”
我哼了一声:“以贵医院的人才众多,设备超卓,那么多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这很难令人接受。”
我说得很客气,可是对方却毫不留情,竟然立刻道:“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立刻将那不明生物交还。”
我不禁气往上冲,冷笑道:“我看不必改变那不明生物的状况,需要改变的是对它作研究的人员。”
对方的反应真正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立刻道:“好极!为了更快达成,你我同时向院方提出,再见!”
他竟然随即中断了通话!
我像是挨了一下闷棍一样,好一阵子回不过气来。
这家伙态度如此恶劣,倒有理由使我相信他不是外星人。等我缓过气来之后,我立刻再联络勒曼医院,这次我找的是亮声。
在等待亮声给我回音的时候,我越想越是生气,同时也感到白素对勒曼医院的不信任,更有道理。
所以等到亮声和我取得联络的时候,我的情绪虽然还不至于说是有敌意,可是也很不融洽。
亮声显然并不留意我的情绪,他在听了我的投诉之后,道:“我立刻反应上去,更换负责研究者。”
我道:“问题不在于谁负责研究,而是我想知道研究的进展程度──我感到在这方面贵院对我有所隐瞒。”
亮声笑:“我们为甚么要在这件事情上对你隐瞒?”
我苦笑,因为我完全举不出理由来,我只好道:“现在事情有新的发展──”
我把“不明物品交易会”中有叫汤达旦的人的发现,详细说给亮声听,然后道:“这容器我看是这件事情中的关键,希望勒曼医院和我一起,将它弄到手。”
亮声的反应很轻浮,他哈哈大笑:“想不到这样幼稚的骗局,会令大名鼎鼎的卫斯理上当!”
我有点恼怒:“怎见得是骗局?”
亮声道:“太明显了,难道你相信几千万年之前有外星人把这个容器带到地球上来?”
我哼了一声:“有何不可──你们来地球的历史短,就不许别人早就到地球来!”
亮声叹了一口气:“我的看法是有人发现了一件形状像人的钟乳石──这是很普通、很寻常的事情,于是他灵机一动,觉得可以利用这件钟乳石来制造超级古董,他就照着钟乳石的形状制造了一件容器,强烈暗示钟乳石在容器之中形成,于是这容器就自然而然成为千万年以上的古物了,自然会引起如同卫斯理这样的人物大大的兴趣,会花很高的价钱来得到它。”
我又像是挨了一记闷棍,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亮声又道:“这是我的分析,只供你参考。”
我没好气:“我还想和你们合作把它弄到手,你们当然是没有兴趣的了。”
亮声道:“给我二十四小时去了解这件事,明天这时候我会向你提供有用的资料。”
亮声这样的态度,我当然不能再表示反对,我答应了一声,又道:“关于那个怪蛹,你们真的一点没有进展?”
亮声苦笑:“那个怪蛹,我们只能等待它本身发生变化,实在无法做些甚么。就像小孩子弄到了一只蛹,除了耐心观察等待它自行变化之外,任何动作都只有对它不利,相信你能够理解。”
亮声的话简直无可反驳,我咕哝了一句:“等了那么久,还甚么变化都没有。”
亮声哄然大笑:“你真有趣,可以相信那容器在地球上存在超过一千万年,却没有耐心等待几年──或许那怪蛹要经过一百万年才会有变化,这才能够配合一千万年的古容器啊!”
对于他这种毫不留情的讽刺,我也无法可施,只好恨恨地道:“有甚么好笑!”
亮声还在笑:“明天这时候联络。”
先后两次和勒曼医院的联系,都惹了一肚子气。然而想想亮声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尤其那个汤达旦一副油腔滑调的流氓相,就不折不扣是假古物制造者的典型。
我没有把这两次通话详细告诉白素,只是道:“他们还是没有说甚么,我看我们要进行调查──是分头进行还是合作?”
白素道:“当然合作──可以各自按自己的方法进行,但必须随时交换意见。”
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白素在这件事情上,也有没有对我详细说之处,我也不想追问,因为我感到事情可能和她的“非人协会”有关,或者是非人协会方面要求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如果我追问,会令她为难。
或许只是我敏感,可是自从白素成为非人协会的会员之后,我有这种感觉已经不只一次了,却又无法说得明白,只好放在心里,自己生闷气。
这时候白素给了我肯定的回答,我很高兴,抱起她来转了几个圈。
第二天,亮声果然依时来电话,他劈头第一句话道:“卫斯理,真叫人难以相信,你竟然连查一查汤达旦这个人是甚么底细这样简单的功夫都没有做!”
我怔了一怔:“汤达旦这个人──”
亮声接着道:“这个人在国际刑警组织有详细的档案,他在过去三年曾经在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出售古物和珍宝,涉及的金钱数目十分惊人,而且出售的古物和珍宝,都不可思议──”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头:“都是假的?”
亮声顿了一顿:“很奇怪,他出售的并非假货──”
我又插口:“既然不是假货,国际刑警为甚么要留意他?”
亮声道:“问题是他出售的古物和珍宝,都属于国家级的宝物。他很聪明,在欧洲出售南美洲和亚洲的宝物,而在亚洲出售欧洲的东西,所以那些宝物原来所属的国家,拿他无可奈何,只好密切留意他的行动。”
我道:“如果那些宝物本来是属于他的,或者他只是经理人,代物主出售,他的行为并不犯法!”
亮声道:“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多国家把他恨得牙痒痒地,却又奈何不了他。”
我道:“你说这些资料给我听,有甚么作用?”
亮声吸了一口气:“问题是那些宝物,来源十分神秘,他绝对不透露,有人怀疑是偷来的,可是那些东西却又全是早已只有在历史记载上存在,而实际上完全早就不知下落,也不知道他从甚么地方弄来的。”
我感到十分疑惑,最近我少在江湖上走动,甚么时候出了这样神通广大的一个人物,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而根据亮声的说法,我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些,却又无法具体化。我问道:“你是不是可以举两件具体的例子,来说明他出售的是甚么东西?”
亮声道:“可以,对我们来说,这些东西其实根本没有价值,可是对这些东西所属的国家和民族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我知道他口中的“我们”并不包括我在内,是指他们那些外星人而言。当然和地球历史文化有关的物件,是地球人的瑰宝,可是在外星人眼中就一文不值。
我催促:“请举例。”
亮声道:“你是中国人,或者了解这件文物的重要和宝贵,我却不甚了了,那是一件中国书法作品,作者是一位王先生,写的是有关在兰花亭子的聚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叫了起来:“你见鬼了!”
亮声吓得顿了一顿,发出了很古怪的声音──多半是他的家乡话,然后才问:“你知道这件东西?”
亮声虽然说得古里古怪不清不楚,可是我确然知道那件东西,所以才会有如此吃惊的反应。
当然在亮声这种外星人,或者对中国文化没有认识的地球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件中国文字的书法作品而已,但是稍为对它有一些认识的人都可以知道那是中国书法艺术的极品,是文化上的无价之宝。
在亮声口中的“王先生”,当然就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出色的书法家王羲之。
而所谓“兰花亭子”当然就是兰亭,而这件书法作品,也就是王羲之的“兰亭宴集序”!
关于这幅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个字的书法作品,各位读友如果有兴趣想知道更多,可以自己去查──由于这件作品是著名和重要,所以很容易获得详细的资料。
在这里我只想指出一点,这件作品有很多摹本,而真迹在为唐太宗所得之后,这个在中国历史上可以说最出色的皇帝,由于实在太喜爱这件作品,所以做了一桩很狗皮倒灶的事情,下旨在他死后,用来殉葬!
从此这件艺术瑰宝就长埋地下,不见天日,人间所能见到的只不过是摹本而已。
据热爱书法艺术的人说,即使是摹本,也足以使欣赏者如痴如醉,如果是真迹,只怕会使人疯狂!
我对于书法艺术并无认识,所以并不认同这种说法。可是无论如何,汤达旦出售的如果竟然是“兰亭宴集序”的真迹,这实在是不可思议至于极点的事情。
所以我在情绪经过了一番激动之后,吁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件作品,汤达旦兜售的当然是假冒货──虽然就算是唐朝的摹本也极度了不起。”
亮声大声道:“错了,他出售的是真迹,来自一个历史上很著名的皇帝的陵墓,有进入这陵墓、取得这件作品的全部过程纪录。”
听得亮声这样说,我心中更是吃惊之极。
唐朝皇帝的陵墓,建筑规模十分宏大,如乾陵、昭陵等等,都是骇人听闻的地下建筑群。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发掘的纪录,也没有听说是盗墓人的目标,应该是保留得最好的古墓群。
我也很难相信汤达旦会有本领进入这样的古墓,把殉葬的宝物取出来。
这时候我自然而然想到的一个人,是我的好朋友,盗墓专家齐白。如果说做这件事情的人是齐白,我还可以接受,因为齐白确然有出神入化的盗墓本领。
然而在齐白的生活方式没有改变之前,我也没有听他说起过他曾经在唐朝皇陵中有过任何收获。
如果说汤达旦是盗墓者之中的后起之秀,似乎也没有可能。因为根据齐白所说,盗墓这种行为虽然见不得光,可是却十分艰难,必须从小进行多方面严格的训练,而且还要有天份,才可以成功。所以汤达旦如果是出色的盗墓人,齐白一定早已经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物,他不可能一下子冒出来。
我所知道的地球上三个最出色的盗墓人,单相早已死亡,病毒也已经归天,齐白追随他的所恋不知所终,却还有谁有这样的神通?
我想了好一会,亮声问了三次“怎么样”,我才道:“给人看的纪录影带,可以制造出来。”
亮声道:“这件作品的开价是每个字一百万美元,结果售出的价格保密,肯定超过开价。你以为花了那么高代价的买家,会在没有确切的证明下来购买它吗?当然经过了最严格的检验!”
我又呆了半晌,才道:“你原来的意思是要我不相信汤达旦,可是现在你告诉我的资料,却是汤达旦这个人确然有供应稀世珍宝的能力!”
亮声道:“我不对任何事或人表示意见,只是提供事实。对于那件容器,是不是有如你所想像的价值,由你自己决定。”
亮声的这种说法,很是君子──他虽然还认定那容器是汤达旦的弄虚作假,可是还是把汤达旦真实的资料告诉了我。
亮声再一次声明:“勒曼医院方面对这件容器没有兴趣。”
我道:“我还是想作进一步的了解,如果发现确然和那怪蛹有关,我还要和负责研究者联络,预先备案,免得你们说我麻烦!”
亮声道:“欢迎之极。”
和亮声通话之后,准备和勒曼医院合作取得那容器的计划自然告吹。我第一时间和小郭取得联络,向他要汤达旦这个人更详细的资料。
小郭果然知道汤达旦这个人──由此可知近几年来,少在江湖上走动,虽然得到了清静,可是也损失了不少。我怪小郭为甚么不向我提起汤达旦,小郭的回答很好,他道:“江湖上那么多事情,每天都有出色的人冒出头来,你如果人在江湖之中,每分每秒都有新的信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自然会接收。人离开了江湖,要靠人报告信息,等于鲸鱼离开了海洋靠人淋水来维持生命,怎么会成功?”
我无话可说,只好请小郭尽量向我介绍汤达旦这个人。
小郭所说的和亮声告诉我的差不多,只是又例举了汤达旦的一些买卖,买卖涉及的金钱都以亿美元计,所以汤达旦此人是近两三年来,最活跃的顶尖珍稀物品的出卖人。
我问:“那些宝物他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线索?”
小郭道:“几乎人人都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没有人有肯定的回答,大部份人推测,他是由盗墓得来,或者是由盗墓人手里得到的。很多人甚至于一口咬定汤达旦的幕后人就是齐白,我清楚知道齐白的去向,所以认为不可能。”
这一点,我的看法和小郭一样,齐白的生活方式变成了非人非鬼的神秘境界之后,金钱和珍宝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当然不会再去进行这种和大量金钱有关的买卖。
小郭又道:“如果硬要说事情和齐白有关,我做了一个假设。”
我想了一想,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在甚么样的情形之下,事情会和齐白有关。
小郭继续道:“唯一的可能是齐白在他几十年的盗墓行为中,得到了无数宝物,都是稀世奇珍。而他将那些宝物放在一处所在,而在他不再做人之后,储放宝物的所在被人发现,所以宝物被弄出来换取金钱。”
我听了之后,默然半晌。齐白在全世界的古墓之中得到的宝物之多,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他曾经对我说过,早期和中期,他在古墓之中发现之宝物,当然取出来据为己有。到了后期,他估计如果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能够进入这古墓的话,他就会把宝物仍然留在古墓之中。
但即使如此,加上病毒死了之后,他又得到了病毒的一部份收藏,齐白拥有的宝物,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藏──可能比传说中的任何宝藏都要丰富。
如果真有人发现了齐白的宝藏,那么汤达旦出售的那些宝物也就不足为奇了。
然而问题是,齐白不但是盗墓专家,也应该是藏宝专家,他当然会把大批宝物藏在最隐秘、最叫人意想不到、最安全的地方。
以我和他相知之深,他就从来也没有对他的宝藏露过半点口风。或许我把他当朋友,他却从来不把我当朋友,所以才不对我说。然而可以肯定,他连我都不说,当然更不会对别人说了。那么他的宝藏是如何会被人发现的?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小郭道:“人算不如天算,你把东西收藏得再好,也有可能在偶然的机会下被人发现!”
我吸了一口气,小郭的假设当然可以成立。而如果事情真是那样,这发现齐白宝藏的人,收获之丰富,简直难以形容──这个天大的幸运儿,会不会就是那个汤达旦呢?
我想了一会,道:“据说汤达旦出售宝物,为了证明宝物的真伪,他都有发现宝物过程的录影带,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郭道:“两个可能,其一,录影带是齐白当时摄制的,和宝物放在一起,被他加以利用。其二,所谓发现过程的录影带,是电影制作。”
我把温宝裕告诉我的“不明物品交易会”的一切告诉小郭。小郭道:“无论如何,汤达旦这个人值得去会一会。”
我道:“这个人看起来其讨厌无比!”
小郭补充:“据说他做买卖的手段也精明之极,而且锱铢必较,就算是三亿美元的交易,他连三分钱的零头也要算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