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就故意不给他炫耀自己本领的机会,微笑道:“多谢阁下造访,既然话不投机,阁下请吧!”
说着,我做了一个手势,请他离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廉正风意料之外,他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一只青蛙卡在喉咙一样,在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咕咕”的怪声。这时候轮到我抬头向天,不去看他。
他别了片刻,哼了一声,重重顿足,转身就走。
我冷笑道:“我想白素他们,转错了念头,以为那张鬼脸会出现,我看他们白等了,应该在游救国屋子里把鬼脸找出来,我会提议他们先看看马桶──物以类聚,那是最可能的………”
我故意把话说得难堪之极,就是为了要激怒他,他果然不如我那样忍得住,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大叫一声,突然倒翻过来,一下子就站在我的面前,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由于他个子矮,两人距离近,他非抬高头看我不可,样子十分滑稽。我竭力忍住笑──这时候如果哈哈大笑,非真的和他翻脸成仇不可,必须掌握分寸,不能太过分。
只是廉正风怒容满面,厉声道:“甚么叫做游救国的屋子?”
一时之间我确然难以明白此时此地他何以要问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只是看出他的心情大是不好,所以想气氛变得轻松些,我笑着答道:“游救国的屋子就是属于游救国先生的屋子。”
这样的回答,说了等于没有说,属于胡调性质。
却不料廉正风认真之极,倏然伸手,指住了我的鼻尖,声音更是严厉:“那个游救国是冒充的,他冒充了游救国几十年,他根本不是游救国!”
一听得他那样说,我心中的讶异真是至于极点!
我立刻想到的是:廉正风他是怎么知道现在的游救国是假冒的呢?难道他这个独立调查员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连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都查得出来?
而廉正风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顿了一顿,神情很是复杂,像是自己说错了话,甚至还伸手掩了一下口,当然已经说出来的话收不回去,于是他很生气足,竟然像小孩子撒赖一样,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他说游救国是冒充的这几句话,我听得懂,可是在一旁的张泰丰却莫名其妙,他显然知道游救国是本地的一位银行家,而“冒充”又是犯罪行为,他警务人员的本能,对这几句话就感到了兴趣,张口想问。而我可以肯定廉正风的话大有机关,事关游救国的秘密,不能传开去。
所以我立刻连推带拉,把他送出了门外,向他说:“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忙你的吧!”
我也不等他有反应,就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来。
只见廉正风神情充满了惊讶,望定了我,我也望向他。我们两人互相瞪视,心中各怀鬼胎。
廉正风心中一定在想:卫斯理这家伙为甚么听到了我无意中冲口而出的几句话之后,反应如此古怪,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个游救国是假冒的?
而我想得更多,心念电转,首先肯定秘密不会由小郭夫妇或游救国自己泄露,廉正风似乎也没有理由无端去调查游救国的身份,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我立刻又想到当白素听到蓄水湖旁见鬼,就联系到了游救国见鬼,当时我以为绝无可能,完全是两回事。可是现在想想,看来是两件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很可能有关连。
这真是匪夷所思至于极点!
在我想来,两件事唯一勉强可以说有关系的是:当小郭在说游救国见鬼的故事时,老蔡过来吵说没有水煮饭而已!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会有甚么关连之处。
然而现在我的想法却起了变化。
我和廉正风对峙了好一会,看来廉正风不准备开口,我就先道:“说下去啊!怎么开了一个头,就没有了下文?”
廉正风还是瞪着我不出声,我估计他对冒充游救国的事情所知不多,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说出冒充者的名字是陈名富。我想多半他是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开始调查(人家都说我喜欢管闲事,可是比起此君来,真是望尘莫及),他之所以会调查,当然是以为其间有犯罪行为在内,他这种有“以天下为己任”性格的人,自然要“替天行道”了。
我又推测他为了想假冒者害怕,所以派了他的同伴去扮鬼吓人。
这时候我以为我的推测很可以成立,到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时我道:“你不开口,我怎么知道你知道多少?”
廉正风这才道:“你又知道多少?”
我早已经想好,他既然知道冒充的事情,我就算把一切都说出来,也不算是泄漏了秘密。所以我立刻道:“我知道全部──即使不是全部,也有九成。”
廉正风大感兴趣的神情,使我知道他所知不多确是事实,他大声道:“你先说。”
我十分爽快,就点了点头:“好,我说了你再说!”
我估计廉正风知道的事情有一些是我还不知道的,我怕我说完之后他撒赖不肯告诉我,所以先拿话套住他。
廉正风这时候显然心急想要听我说,所以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好!”
于是我就开始说陈名富如何冒充游救国的故事。
当我一开始说到当年由于要逃难,游救国和陈名富在火车顶上相遇时,廉正风就耸然动容,失声道:“原来你真的知道!”
我怔了一怔,想找出他有这样反应的原因,我才想到他原来也知道火车顶上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再往下想,他已经一叠连声地催我说下去,我就没有再留意。
后来白素听我讲述经过,听到这个,缓缓摇头,我不等她对我发出评语,就自己打头:“我真是后知后觉!”
当时我把陈名富如何开始只是想把游救国的死讯告诉卢振中,后来,当他看到了卢喜鹊,那是五百年前的风流债,无可解释、也无可抗拒,注定了他非冒充游救国不可。
我把我所知的原原本本说出来,并且加上了很多我的看法,例如开始我很鄙视陈名富的为人,可是后来知道卢喜鹊因此得到了毕生幸福的婚姻,也就只好感叹那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我在说的时候,一直留意廉正风的反应。廉正风这个人有一个好处,他脾气虽然怪异,可是却绝不阴沉,不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呈现在外表,叫人一看就明白,广东人打话,称这类性格的人为“七情上面”。我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可以不必费心思去猜他们在想些甚么,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在他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他有很意外的神情,显然他事先绝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等我说完,廉正风张大了口合不拢,也不知道是由于惊愕,还是由于感叹。
我摊了摊手:“轮到你说了。”
廉正风果然撒赖,他也摊了摊手:“全叫你说完了,我还有甚么好说的?”
我笑了笑:“你不说也不要紧,我就把这情形昭告天下,叫天下人认识你这个江湖好汉的真面目!”
这样说果然有效,廉正风直跳了起来,大声道:“卫斯理!你这个人可恶之极!”
我“嘿嘿”冷笑:“不及阁下十分之一。”
廉正风旋风一样在客厅中打转,他在动作快的时候,简直看不清楚他的身形。
他转了至少三分钟,才停了下来,道:“事情说不说,我实在不能作主,要和一个与事情有关的主要人物商量一下──我用人格担保,尽快给你回音。”
虽然我和他针锋相对,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他的人格,所以我立刻点头答应。
廉正风很感激我答应得如此痛快,向我拱了拱手,道:“尊夫人他们可以请回,在那边等下去不会有结果──他们要弄清楚的事情,我会一并有交代。”
他说完之后,立刻离去。等他走了之后,我才想起他刚才说甚么“一个和事情有关的主要人物”,那会是甚么人?
我隐隐约约感到有答案,可是又感到这答案简直没有可能,所以又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我心急想和白素商量,而且廉正风也说白素他们等下去不会有结果。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白素他们在等的“鬼脸”,正是那只“高鬼”,也就是廉正风的同伴。
他们既然是自己人,当然知道行踪,我可以通知白素他们撤回来了。
同时我也想到,那只高鬼是不是就是廉正风要去和他商量的人?他又是甚么身份?为甚么他会是“和事情有关的主要人物”?
这样一连串的问题想下来,离答案实在是越来越近了,可是答案实在又太荒唐,所以我必须等白素他们回来,听了他们的意见之后再作正式的结论。
我通知白素,告诉她廉正风曾经来过,详细情形请她立刻回来再说。
在白素还没有回来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又把自己提出来的问题想了一遍,觉得那没有可能的答案实在是唯一的答案──这样说法听起来很矛盾,我会在后面解释。
大约半小时之后,门口人声嘈杂,门打开,许多人一拥而入。我仔细看了看,除了白素、红绫回家之外,温宝裕理所当然在场,还有小郭夫妇──郭夫人十分文静,极少说话,挽住了小郭,靠在小郭身边,像是她这个人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
而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身量甚高,腰板挺直,虽然年已古稀,可是看来仍然精神奕奕的老者。
老者脸上皱纹虽然不少,可是当年那股英气勃勃的样子还依稀可寻。
我对于整个故事已经很了解,可是却始终没有想到陈名富的外形如此出众,所这老者当然就是故事的主角,当年冒充了游救国的陈名富了。
以这时候很是意外。
后来白素笑我:“你也不想一想,当年卢喜鹊看到了陈名富,立刻就喜欢,就可以知道这陈名富一定是一个美男子!”
我承认自己失察,笑道:“这位喜鹊小姐也真是冒险得很,怎么可以单凭外表就立刻喜欢对方?”
白素也笑:“你太迂腐了!除非你不以为有一见钟情的存在,否则所有的一见钟情事件,都是由于被对方外表所吸引的,何冒险之有?”
我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立刻浮起当年第一次见到白素时那种如同遭到雷殛一样的感觉,到现在还余波荡漾,未曾止息,想来其时陈名富和卢喜鹊也是一样。
白素显然知道我想到了甚么,双颊微红,两人都有如饮醇谬的感觉,自然而然握住了对方的手,温馨无限。
却说那老者进来,就向我拱了拱手:“我是不速之客,请卫先生原谅。”
我一时之间确然不明白陈名富(游救国)为甚么要来,我向白素望去,投以询问的眼色。
白素回答得很郑重:“我们知道不但廉正风会来,而且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会出现,所以一起来恭候。”
我知道白素所谓“关键人物”就是廉正风所说的“主要人物”,我估计就是那只高鬼,也就是白素他们一直在等候他出现的“鬼脸”。
可是白素为甚么称他为“关键人物”呢?
难道白素他们对这个神秘人的推测和我一样?
本来我绝无把握相信自己的推测可以成立,但如果白素他们有了同样的推测,事情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我一面想,一面道:“廉正风只是说会尽快来,并没有确定的时间,我们等他,不知道要等多久。”
白素扬眉:“等多久都不要紧──人多的谜团要靠他们来解答,尤其是那位关键人物。”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位关键人物……游先生曾经见过两次……”
游救国却道:“请称呼我的本名──我叫陈名富。”
我暂时没有理会他,望向白素:“对于这个人,我有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一个推论。”
话一出口,温宝裕和红绫一起笑了起来:“我们也有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推论。”
我更感到他们的推论可能和我一样,红绫已经指着陈名当道:“由他来说──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我立刻向陈名富望去。
(这个故事在人的名字上很复杂,陈名富变成了游救国,现在他又变回了陈名富,这已经够复杂的了。故事再往下发展,又出现一个新的名字,纠缠在一起,更加复杂,所以要加以留意,不然会出现不知道谁打谁的混乱局面,特此声明。)陈名富的表情很古怪,他一字一顿:“我想,这位……戴了可怕面具,在我面前两次出现的人,是真正的……”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等他再开口时,我和他一起叫了出来:“──游救国!”
这就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测!
得出这种推论的原因是:廉正风和那只高鬼显然有重大的事情要做,他们要把数以吨计的化学品溶进蓄水湖。不管他们的目的是甚么,这总是关系重大的大事。
就算还有其它的忍术高手帮助(我在《移魂怪物》这个故事中就曾指出过廉正风有许多助手),这项工作也需要他们全神贯注,那只高鬼不可能在从事如此重大、艰难的任务时,还无聊到去扮鬼吓人。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高鬼和被吓的人之间,有十分重大的关系,使得高鬼非去见一见那人不可。
被吓者是陈名富(假冒的游救国),高鬼为甚么在本地几百万人中看中了他,当然有一定的原因。
我的想象力就是从这里开始,我想到陈名富来到本地之后,就变成了游救国,以后就和他自己本身的家人,以及游救国的家人完全失去了联系。
他在本地建立了新的人际关系,而高鬼不会一直在本地,是由外地来的。假设当年游救国从火车顶上掉下去,并没有死亡,侥幸活了下来,一直到几十年之后,由于完全不相千的事情来到本地,却发现在这里有一个银行家叫游救国──这是一个很少机会相同的名字,于是他想起了当年他自己如果不是有了那件意外,他就是要到这个城市来的,他就对这个游救国加以留意。
而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发现这个游救国去世的妻子名字是卢喜鹊。
真正的游救国当然应该知道当年他的父亲要他到这个城市来的目的是甚么,而卢喜鹊的名字又是那么特别,他当然立刻就可以想到发生了甚么事──有人冒充了自己的名字──冒充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有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去看一看那冒充者是甚么样子,而且必然也有一个惩处冒充者的计划。
这就是陈名富见鬼的原因!
而这个鬼,就是真正的游救国。
我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之后,却又感到它太荒唐,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原因是:当年游救国从火车顶上掉下去,而还能保住性命的机会应该等于零!
然而“应该等于零”并不等于“真正等于零”,其间可能还有千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居然没有死,所以才有如今这样的局面出现的原因。
虽然这是我自己作出的推论,可是在感到这样的推论居然可以成立的时候,我也难免感到吃惊。
各人都和我有同感,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出声。还是陈名富最先打破沉默,他道:“我第一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感到他的眼神似曾相识,第二次恐惧感减弱,更感到我以前见过这样的眼神,可是却怎样也想不到会是他。”
我好奇,因为我还只不过是推论,可是陈名富说来却十分肯定,我问:“那么后来是甚么使你想到是他呢?”
陈名富这时候反倒现出犹豫的神情,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好说──是一种直觉,他那种眼神告诉我;你的事情犯了!你的秘密守不住了!他的眼神像是有一种审判的力量……所以我知道那是我冒充他名字的那个人来了。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他是从阴间来向我索债,向我讨命的鬼魂。”
他说到这里,向我们各人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当年的行为不当,可是我实在不认为我欠了他甚么,所以我一直想等他再出现,向他说个明白。”
白素笑道:“不,你有欠他,欠他两百块大洋!”
白素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声音,向门口道:“贵客既然已经光临,为何不进来,只在门外徘徊,岂不有失身份?”
随着白素的话,大门打开,一高一矮两个人先在门口站了一站,然后一起走了进来。矮的那个是廉正风,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高的那个人身上。
只见那高个子身形和陈名富差不多高下(当年陈名富穿上网篮中的衣服十分合身),脸上却戴了一个面具,那并不是甚么鬼面具,而只是很普通、很平常的一张人脸,只有双眼露在面具后面,目光灼灼,很是有神。
经过刚才的分析、推论,我们都很自然的感到他必然就是真正的游救国了。
而这时候廉正风先开口,向高个子指了一指,大声道:“我向各位介绍,这位是平地青雄先生。”
他接着又把“平地青雄”这个名字,用日语说了一遍,然后望着我们,分明是在等我们对这个名字的反应。
在那一剎间,我心中的讶异实在难以形容,我们都等待着廉正风说出“这位是真正的游救国先生”这样的话来,可是他一介绍,说出来的却是一个日本人的名字。
而且看他的那种挑战的神情,像是我们应该一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日本人是甚么身份一样。
我确然对“平地青雄”这个名字有印象,可是这时候我的思绪十分紊乱,我只想到:怎么会呢?怎么会不是游救国,而是甚么平地青雄呢?根本无法去想平地青雄应该是甚么人。
而被廉正风介绍为平地青雄的人,进来之后和陈名富相距大约三公尺,互相对望着,两人的视线都未曾分开过。
白素缓缓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平静,道:“平地先生──是平地院长吧?”
给自素这样一说,我徒然想了起来,是,我是应该知道这位平地青雄先生的。
这位平地先生,是一家规模不大,可是在医学界地位十分崇高的医院院长。平地医院的名字,在我和勒曼医院打交道的过程中,不只一次在勒曼医院各人的口中听到过,而且被称许、推崇,即使在勒曼医院各人的心目中,也有很高的评价。
平地医院最被推崇的人物,自然是平地青雄院长,从医院的名称来看,可以知道那是一家私人创办的医院。而平地青雄院长的研究,集中在人体内分泌系统,尤其是内分泌对脑部活动的作用,也就是说,研究内分泌对人类行为所起的作用。
平地青雄院长好几篇关于内分泌对人的情绪起重大影响作用的论文,受到全世界医学界普遍的认同。
内分泌系统是人体组织中最神秘的一部份,现代医学对这一部份所知不多,而且有一个现象:越是深入研究,就越是发觉有太多的不明白之处,简直如同汪洋大海一样,深不可测。只知道人体内有许多分泌物不经过导管而直接进入血液循环,在人的身体中占极重要的地位,决定生命的完整与否,更影响人的行为。
已经被发现和分析出来的内分泌物,有许多种,对人体、对生命的作用也已经被确定。可是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种没有被发现,当然也不知道这些还没有被发现的内分泌物对人体和对生命对人类行为有甚么影响。
这位平地青雄院长主持的平地医院,集中了许多优秀人才专门研究内分泌。平地青雄更提出了必然有几种内分泌强烈地影响人类的行为,有许多传统的、普遍的人类行为,和人类某些本性,由其几种内分泌和遗传因素相互结合、相互影响而形成。
他的理论是,要使人类的行为发生变化,改变遗传因素很困难,改变内分泌比较容易,因为通过改变内分泌的状况来医疗疾病的方法早已经被普遍使用,只要找出哪一种内分泌影响哪一类行为,就可以对症下药。
这个理论得到了相当普遍的承认,当然也有很多人取笑说:最困难的就是如何发现哪一种内分泌影响哪一类行为,所以这种理论说了等于白说。
而这位平地青雄院长,也不理会外界的反应,很少和外界接触,我在一些专门的医学杂志上看到过对他和他的理论的介绍,很认同他的见解,所以对他的名字很有印象。
在和勒曼医院中人的交谈中,我们也部曾经提到过平地青雄和他的理论,连勒曼医院方面也认为人体内分泌系统十分神秘,他们掌握了不少,可是地无法测知已掌握的占全部的百分之几。
有两次到日本,恰好和医学界有联络,我曾经提出想和平地青雄院长见见面,可是听到的人都摇头,说是这位医学怪杰从来不肯见人,连他们都没有见过,当然无法替我介绍。
久而久之,对他的印象也就渐渐淡薄了,会在这样情形下和他会面,是再也料不到的事情,何况我们一门心思在等真正的游救国出现,怎么忽然跑出了一个平地青雄来了呢?
虽然经白素一提,我想起了他是甚么人,可是惊讶更甚。而陈名富、红绫、温宝裕却还是不知道平地青雄是何等样人,神情当然也惊愕无比,不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为甚么会出现。其间陈名富的反应很特别,他还是盯着平地青雄看,口唇颤动,想要说话,却又没有声音发出来。
廉正风在一旁看了我们的这种反应,好象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样,大有得色。
由于是白素第一个对平地青雄这个名字有反应,所以我们都等她作进一步的应对。
这时候我只觉得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平地青雄,充满了神秘感,这种神秘感不但来自那个面具,而且是从他身体中散发出来,叫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