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丰还没有站定,就急不及待地道:“卫先生,有一件事,非常需要你的意见。”
我还没有问是甚么事情,在一旁的小郭已经大声喝道:“喂!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
张泰丰愕然:“我哪里无礼了?”
小郭十分焦躁,厉声道:“我们正有事情在商量,你一进门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断我们的话题,这还不算无礼?”
小郭刚才说有一只鬼跟着游救国,令得我们大笑,他可龙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就全出在张泰丰身上了。
我故意不出声,看张泰丰如何反应。张泰丰怔了一怔,立刻向小郭行敬礼,道歉:“对不起,我没有留意。”
小郭气犹未消,一挥手,道:“走开!到一边凉快去。”
小郭的态度恶劣至于极点,张泰丰苦笑,并不生气,还放软了语气,和小郭商量:“我需要听卫先生意见的事情,和几百万人的生活有关,早解决一刻好一刻!能不能让我先说?”
同样的话,如果出自温宝裕之口,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以找对张泰丰的认识,我知道他绝非说话夸张的人。那么如他所说,几百万人生活受影响,就是很严重的大事情。
我向小郭望去,小郭神情不屑,冷笑道:“有没有那样严重!”
张泰丰急急道:“严重之极,实在不能再拖下去,已经有些地区断了食水供应,如果再不做决定,全城都要断水了!”
从张泰丰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到的人全部愕然。白素扬了扬眉,我知道她和我一样,立刻想到了刚才老蔡的投诉。
事实上食水供应的不正常,已经持续了很久,民众怨声载道,而有关方面一直没有详细的解释,只说是最大的蓄水湖出了一些问题,全城供水要由其它的蓄水湖负责。现在听张泰丰这样说,其它的蓄水湖可能已经没有存水,所以才出现了断水的情形。
这一点很容易明白,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断水和警方有甚么关系呢?看来其中很有文章。
温宝裕首先问道:“你调到水务局去工作了?”
张泰丰苦笑:“温先生,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事情很严重,卫先生,请你听我说………”
我再向小郭望去,小郭虽然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出声,显然他也感到事情大有古怪,而且有关民生,只好让他先说。
张泰丰略停了一停,小郭才道:“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说!”
张泰丰连连点头:“在三十二天之前,午夜时分,大蓄水湖的管理人员,发现在最大的聚水道口,有人放置了大量不知名物体,那时候正是连场豪雨之后,聚水道中的水像万马奔腾一样……”
小郭喝道:“不必使用形容词了!”
张泰丰道:“我只是想说明,当时的情形是管理人员虽然发现了这种情况,可是无法制止。”
我也感到张泰丰叙事的能力颇差,因为他说了不算少,可是没有说到事情的中心,中心是放到蓄水湖中去的是甚么东西。我想追问,可是却被白素阻止。
我知道白素的意思,不让我问,是怕我越问,张泰丰就越说不清楚。
我忍住了不出声,张泰丰继续道:“不知道是甚么人用了甚么方法把那些东西放在聚水道下面的,看来是想运用聚水道中冲下来的水,去冲刷那些东西……”
他说到这里,我勉强还可以忍得住,红绫却忍不住了,她大声道:“说了半天,那些东西究竟是甚么东西?”
温宝裕大力鼓掌,显然那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张泰丰摊了摊手,神情苦涩:“就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甚么东西!”
白素叹了一口气:“让他说,别打断了他的话头!”
红绫张大了口,看来她要很努力,才能不再出声。
张泰丰这才说下去:“根据四个当时看到那种特异情形的管理人员的口供──经过反复隔离盘问,他们四人的口供完全一致,没有使人不相信的理由。”
张泰丰他非要慢慢说,我们再心急地无可奈何。
张泰丰也看出我们的神情很不耐烦,他苦笑道:“由于事情真的十分特别,卫先生如果肯移驾到大蓄水湖去,在现场由那四个管理人员解说,就容易明白得多。”
我拒绝:“我想我的理解力还可以,你只要不再兜圈子,说得爽快些,我们这里几个人都可以明白。”
张泰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比着手势:“我们常常在码头上看到货物起卸,用一张很大的网,把货物放在网中,用起重机吊来吊去……”
他说到这里,我们都不禁面面相觑,因为要他爽快些说,他竟然越扯越远了!
张泰丰一面说,一面还连连打手势,要我们别打断他的话头。
他继续道:“这种网,容量很大,可以放下几十个一公尺见方的大箱子,情形就是有人把这样的一个大网,网中有几十个箱子,放到了聚水道的下面。”
他越说神情越是紧张,我道:“那有甚么大不了!只要有一辆起重卡车,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白素道:“我看问题是在于那几十个箱子里而是甚么东西!”
张泰丰连声道:“是!是!这才重要。”
我没好气:“那么究竟是甚么东西?”
这个问题我已经提出过好多次了,张泰丰如果能掌握重点,一开始就应该说出是甚么东西。
可是直到这时候,他对这个问题的回答竟然还是:“不知道,不知道那是甚么东西。”
我和小郭有点忍无可忍,白素向我们挥手,问张泰丰:“是取起了那些箱子,打开之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可是不知道是甚么?”
张泰丰摇头:“不是。情形是那些箱子不知道是用甚么材料做的,竟然会在水流的冲击之下溶解!在那四个管理员看到的时候,网中的箱子可能只剩下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也在迅速溶解之中。”
张泰丰所说的情形确然十分特殊,我在脑中构想出那种奇特的画面,立刻问道:“箱子会溶解,箱子里面难道没有东西?”
张泰丰吸了一口气,神情更是严重:“有,他们起初看不清楚箱子里面是甚么东西,在取来了强力照射灯之后,才看清楚箱子里全是一种浅蓝色的结晶体,像是粗盐。那种东西在水里溶解的程度更快,一被水冲进蓄水湖中,立刻就溶化在水里不见了!”
等张泰丰说到这里,我和白素、小郭都站了起来,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照张泰丰所说的箱子中的东西,像是甚么化学品,有那么多的化学品溶进了蓄水湖中,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有毒,那就是巨大的灾难了!
而这时候我也知道何以近来供水的情形如此糟糕,一定是有关方面在接到了报告之后,就停止了大蓄水湖的运作。而大蓄水湖负担了百分之六十的供水任务,一旦停止供水,整个城市的供水情况自然糟糕透顶!
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无水可用的程度,自然严重之极。
不过照张泰丰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月有余,难道还不知道被溶在蓄水湖中的化学品是甚么成份?
我们都等着张泰丰说下去。
张泰丰双手握着拳:“四个管理员看到了这种情形,自然吃惊,立刻向上级报告。可是由于情形奇特,很花了一些时间才便上级明白发生了甚么事,等到上级人员赶到,所有箱子和里面的结晶体,都已经溶解在水中,宛如春梦了无痕,只剩下那张大网──如果不是还有那张网,根本没有人会相信那四个管理员所说的情形。有关方面通知警方,我在凌晨三时赶到现场。”
张泰丰叙事的方式,虽然使人不耐烦,可是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他略停了一停,才继续:“到天亮,我召集了专家,很快就肯定有一辆载重超过十吨的重型卡车,曾经沿着大蓄水湖行驶,驶到聚水道旁边停下,地上有明显的重痕,估计溶解进蓄水湖中的化学品,在八吨到十吨左右。”
张泰丰叹了一口气:“再根据大蓄水湖的蓄水量来计算,蓄水湖中的水,含这种结晶体的分量达到50-75PPm左右,也就是百万分之五十到七十五。”
红绫摇头:“就算是毒性普通的药物,也足以令人致命,是甚么人干这种可怕的事情!”
这次轮到我不要红绫打岔,我问:“是甚么性质的化学品?化验的结果怎么样?”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事情如何奇特,唯一处理的方法,就是先立刻停止大蓄水湖的供水,然后第一时间进行化验,弄清楚溶在水中的是甚么东西。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化验的结果应该早就出来了,而大蓄水湖还没有恢复供水,由此推测,化验的结果一定十分惊人。
可是张泰丰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之外,他道:“化验工作在第二天就开始,二十四小时之后就有了结果,结果是甚么也没有。”
我怔了一怔:“甚么叫做甚么也没有?”
张泰丰吸了一口气:“甚么也没有,就是蓄水湖中的水,除了正常的成份之外,并没有任何物质增加,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害、有毒的成份,完全就像是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说:“那一定是化验工作不完善!那么多化学品溶进了水中,就算是最普通的氯化钠,也应该可以验得出来。”
张泰丰并不十分理会我的意见,他像是在自顾自说下去:“化验工作在本地反复进行了七次,结果都是一样。在这个期间并且多次用各种动物进行试验,也周大蓄水湖中的水来饲养几种对水质最敏感的鱼类,也都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张泰丰说到这里,向我们望来,我先道:“有这样的化验结果,很可能是化验工作查不出那种化学品;而用动物来试验,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有许多可以致癌的物质都要一年或者更多的时间才会发作。”
张泰丰点头:“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尽管化验结果表示水质正常,还是不敢决定恢复供水。有关方面把水送到了超过二十个国家去进行重复化验,结果和本地所作的化验结果一样,水根本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成份!”
白素皱着眉,红绫瞪大了眼睛,小郭也暂时把他的事情放在一边,在思索。温宝裕伸手指向天,看来准备发表长篇大论,我连忙打手势阻止他开口,抢着道:“我记得若干年前,有一件案子,是有人在蓄水湖下毒,然后勒索,后来被木兰花姐妹粉碎,是不是有人又来这一套?”
张泰丰摇头:“开始我们也有这样的设想,可是一直没有任何人来提出要求。那个把大量化学品放进了蓄水湖的人,他的目的好象就是为了要把化学品放进去而已!”
我思绪十分紊乱──我不让温宝裕说话,是怕他说出话来不着边际,可是其实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我也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突然道:“用重型起重卡车,把那么多物品放到聚水道,需要相当长的时间,那四个管理员居然在事后才发觉,真是荒唐透顶!”
张泰丰回答:“有规定是每小时巡查一次,由于没有人会料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小时一次巡查已经非常足够,而有一小时的时间,也就很足够放下那些化学品了。”
我道:“那说明做这事情的人,对每小时巡查的制度有了解,他必然在事先曾经进行过仔细的观察,有没有报告说在事先发现有可疑人物出现?”
张泰丰忽然现出很古怪的神情,吞了一口口水,欲言又止。
他的这种表现实在令人莫测高深,大家都望定了他。张泰丰想了一想才道:“事情发生之后,成立了一个应变小组,其中警方负责各方面的调查,也曾广泛地查过卫先生刚才提出的问题。”
我重重顿足:“你就干脆把查到的结果说出来吧!别再兜甚么圈子了!”
张泰丰感到很委曲:“因为查到的数据很无稽,所以警方并不考虑──有两个晚间在蓄水湖附近谈恋爱的男女,说是在事情发生的两天之前,在蓄水湖边上遇见过鬼!”
我听了实在啼笑皆非,忍不住脱口道:“真是见鬼!”
白素在这时候,忽然站了起来,我向她望去,看到她想说甚么,可是又没有说出来。这情形分明是她想到了一些东西,可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这种情形在思考过程中常有出现。
等了一会,白素没有说甚么,又坐了下来。我就继续问张泰丰:“大量化学品的来源,应该不难追查。”
张泰丰苦笑:“查了,没有结果。”
在这时候出现了短暂时间的沉默,然后张泰丰说:“大蓄水湖不能一直停止供水,究竟是应该恢复供水还是继续停止,在紧急处理小组中意见分歧,我提议来征求卫先生的意见,大家都表示同意。”
我不禁苦笑:“这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张泰丰却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吃豆腐”的意思:“无论如何要请卫先生发表意见──在紧急处理小组中,赞成恢复供水和不赞成的人数恰好相等。大家都同意由卫先生来投决定性的一票。”
我心中想:这些人简直不负责任至于极点!那样重大的事情,竟然交给我这样的一个平民百姓来决定,真是岂有此理!我当然没有这个责任来决定是不是供水!
我一面想,一面向白素看去,只见白素正在和小郭不知道低声商量些甚么。我提高了声音:“我完全没有责任来决定这样的事情,我没有意见。”
正在说着,老蔡又走出来大声道:“这没有水的日子怎么过啊!再没有水,全城的人都得渴死!”
张泰丰搭腔:“渴死是不会的,整个城市会变成甚么样,却谁也不能预料!”
我向着他冷笑:“不管你怎么办,我不会投这一票,不过整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张泰丰吞了一口口水,迟疑道:“事情如此古怪,会不会是……是……”
一看到他那种鬼头鬼脑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想说甚么了。我摇头:“外星人如果想在蓄水湖中做手脚,我想不至于要动用数以吨计的化学品,不必从那方面去想!”
张泰丰苦笑:“可是明明有东西溶进了水中,为甚么会化验不出来?所以我想有可能溶进了水中的东西,根本不是地球上的物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我也不禁苦笑──张泰丰所说,不能说是没有理由。
通过化验,检验出某种物质的过程,本来就是一种还原过程。
这种过程的产生,是由于先知道有A物质,会有A反应,然后才知道有了A反应,就必然有A物质的存在。
如果是一种根本不为人所知的物质,当然也就没有任何化验方法获知它的存在。
假设溶进水里的物质是一种新的、不为人知的物质,那么用已知的方法来化验,当然不曾有任何结果。
而不为人知的新物质,自然有可能来自外星,不过同样也有可能是地球人新的发现、新的合成。
如果不是那四个管理员胡说八道,情形就比想象的更严重。
而张泰丰一再强调,那四个管理员没有说谎的任何动机,而且经过反复盘问,也都通过了测谎试验,所以应该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也就是说确然有大量结晶体溶入了蓄水湖。
既然知道确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容易得出应该如何处理的结论。
在经过了一个月之后,虽然表面上看来像是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那绝不代表不会有事情发生,因为确然有大量结晶体溶进了水中!
在没有弄清楚溶进水中的是甚么东西之前,蓄水湖的水就不应该供人饮用或者使用,因为没人能够知道会发生甚么样的后果。
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素忽然问张泰丰:“在紧急处理小组之中,你是赞成恢复供水,还是反对?”
张泰丰举起手来,大声道:“我反对,竭力反对!因为既然知道有东西进了蓄水湖,在没有明白那是甚么东西之前,不应该冒险!”
张泰丰说的,和我刚才所想的一样。
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我刚才无法决定,不肯“投票”,白素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她道:“你的想法很对!那些急于恢复供水的人非常不负责任,对于完全不可测的后果装成看不见,等于是将头埋在沙中的驼鸟!”
一听得白素这样说,张泰丰兴奋之极,手舞足蹈,大声道:“有了卫夫人这番话,我想小组会有决定。”
白素又道:“大蓄水湖不供水,会使整个城市的生活和工业生产陷入极大的困境,紧急小组在不适宜公开真正原因的情形下,要有很好的应付方法,不然会造成大混乱。”
张泰丰点头:“我想总有负责的官员,会处理这种非常情况。”
白素吸了一口气:“你可以向小组报告,我们这里会尽一切力量来查这件事,如果在一个月之内,还没有结果,那么全城的人,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听了白素的话,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因为白素那样说,等于是给自己下了一个限期--如果在一个月之内,追查不出结果,全城的人就要使用大蓄水湖中的水,会有甚么的结果,真的只好听天由命了!
然而我迅速地想了一想,除了照白素所说的去努力之外,实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大蓄水湖不可能永远不供水,一个月的期限可以说是极限了。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振,感到真的非全力以赴来查出真相不可,我握着拳,举起手来,表示支持。
张泰丰一面后退,一面向我和白素鞠躬,通:“我这就回去向小组报告!”
白素道:“等一等,我有一个问题要先弄清楚。”
我心想,白素果然说行动就行动,这就开始了。我深知白素的推理能力极强,她所要问的第一个问题一定十分重要,具有关键性。可是白素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我莫名其妙至于极点,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想象她为甚么要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白素问道:“你刚才说到,在事情发生之前,有一双男女,说是在蓄水湖旁边见过鬼,请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一说。”
剎那之间张泰丰神情之古怪,难以形容,显然他也完全不能理解白素为甚么在如此紧急关头,竟然会问起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来。
他的神情又很快变成尴尬,期期艾艾,回答不上来。
白素皱了皱眉:“是不是警方完全没有注意那一双男女的投诉?”
张泰丰苦笑承认:“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忙得一头烟,就没有人去理会这种……这种……”
白素扬眉:“这种胡说八道,是不是?”
张泰丰点了点头,我忍不住道:“这种见鬼的投诉,警方不如理会,十分正常。”
白素正色道:“可是这是事情发生之前唯一的古怪事情。在完全的漆黑之中,即使是一点萤火,也就是唯一的光明!忽略了这唯一的光明,很不智。”
张泰丰道:“我这就派人去和那一双男女联络。”
白素道:“请他们到你的办公室去,而我和郭先生会借你的办公室用一用,在那里会见他们。”
张泰丰连声答应,急急离去,在门外传来了他车子疾驶而去发出的轰然声响。
本来我们好好的在听小郭说游救国、陈名富和卢喜鹊的故事,被张泰丰来一打岔,由于张泰丰来说的事情十分严重,相形之下,小郭所说的事情只不过牵涉到了几个人而已,轨显得微不足道了,我甚至于忘记了小部刚才说到哪里了。
张泰丰走了之后,我们一起望向白素,因为事情定她承担下来的,如何开始行动,要听她指挥。
白素却道:“小郭,你刚才说到最近游救国感到有一只鬼跟着他,详细的情形怎样?”
随便我怎么想,我都想不到白素还会对游救国的事情有兴趣,而且兴趣也集中在那只所谓跟着游救国的鬼的身上!
我非常可以肯定,小郭所说有一只跟着游救国的“鬼”,并不是我们曾经研究、探索、对之有浓烈兴趣的灵魂,而只是传说中那种青面獠牙、面目恐怖、会吓得人哇哇大叫的鬼。
对于那种鬼,我没有很大的兴趣,甚至于认为并不存在──绝大多数都是人扮了来吓人的。
不过一想到人可以扮鬼,我倒反而可以接受白素耍追查那一双在蓄水湖旁“见鬼”的男女,因为歹徒(称把大量不明物体放到蓄水湖的人为歹徒,应该不会有错)为了探索地形,有可能扮成了鬼,在蓄水湖附近活动,这确然是一个线索。然而跟着游救国的那只鬼,实在不必深究了。
我想到这里,在小郭回答之前,就先发出了一阵不满意的声响。白素当然完全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她微笑:“张泰丰去找那两个见鬼的人,要一些时间。反正有空,让小郭把事情说完了,不是很好吗?”
我不断摇头。白素又道:“有人在蓄水湖边遇鬼,游救国也见鬼,你不觉得两者之间,可能有联系?”
当时我听得白素这样说,简直当成是天方夜谭,我伸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表示不能接受。
连一向可以接受任何不合理假设的温宝裕也摇头,挥着手:“天地之间,鬼灵亿万,哪里会这样巧!”
我接看道:“那游救国只是感到有鬼跟着他,并不是见鬼!”
白素道:“刚才我问过小郭,小郭说游救国起先只是感到有鬼跟着他,后来却见了那只鬼,而且还不止见一次。”
刚才白素确然曾和小郭低声交谈,可是谁也想不到她会向小郭问这些。
小郭已经连声道:“是,游救国见鬼,真的见鬼!”
我低声重复了一句:“真的见鬼!”
小郭不理会我,说游救国见鬼的详细情形。
感到有一只鬼跟着自己,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