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你关于新兵连报告都很短。几个制造麻烦的家伙,一项附加报告,或者——最好的情况是——什么都没有。”
“你有忽视我报告中任何部分的自由,长官。”
“长官?我么?现在我们都是又多刺又严肃的家伙了啊!”
“你觉得我的报告哪一点过分呢?”
“我觉得这项报告简直像情歌。”
“我知道如果从最开始就使用那些手段似乎是欺负吃奶的孩子一样,使用那些你一开始就使用的技术,你用在安德·维京——”
“你从最开始就使用的?”
“你自己也注意到了,先生,这结果很有趣。它立刻就把他们都区分开了。”
“换个角度来看根本就不存在可以让他划归的类别。不过,我接受你报告中含蓄的赞美。但是整整七页,关于比恩——说实话,你能从大量的沉默和服从这样的行动中得到那么多的信息么?”
“这正是我所指出的,长官,那其实根本不是服从。情况是——我正在操控整个的实验过程,但是感觉上他的大眼睛正在观察显微镜,而我则是滑片上的样本。”
“因此,他令你失去勇气。”
“他会让任何人失去勇气。他很冷漠,长官,但是更……”
“但是更热情。是的,我读了你的报告了。每页都闪耀着光辉。”
“是,长官。”
“我觉得你知道,不给我们的学生施加太多的压力是我们深思熟虑过的优良建议。”
“长官?”
“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高兴你对比恩如此感兴趣。因为,你瞧,我不是那么感兴趣。我想我们已经有了能够选出的最好的孩子了。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压力,因为比恩的该死的虚假的成绩,让他得到特别的注意。非常好,他将被注意。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
“但是,长官……”
“也许你不能区分命令和邀请吧。”
“我只关心一点,就是……我想他已经给了我一个很低的评价了。”
“很好。那么他将低估你。除非你觉得他的很低的评价非常正确。”
“对他来说,长官,我们可能都是小傻瓜。”
“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任务上去。努力不要去崇拜他好了。”
***
进入战斗学校的第一天起,比恩的脑子里面关心的只有生存。没有人会帮助他——迪马克在太空梭中玩的那个小手法已经让比恩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正在把他推到这样一种境地,被——所环绕……怎么说呢?往好里说是竞争,往坏里说就是敌人。因此又回到街上的生活了。好把,那也不错。比恩已经在大街上活下来了,而且还会继续活下去,即使凯罗特修女没有发现他也一样。甚至那个移民——比恩甚至能够不用那个在厕所中找到他的诺奇斯守卫的帮忙也能找到那个干净的地方。
因此他观察。他倾听。别人学习什么,他要学得一样好,甚至更好。在所有这些以外,他还要学习到其他那些人都容易忘记的东西——集体的运做方式,战斗学校的系统情况。教师们是如何相处的。权利在哪里。谁害怕谁。每个团体都有自己的头头,马屁精,叛徒,胆小鬼。每个团体都有强的和弱的约束,有友谊,也有伪善。用谎言包裹更多的谎言。比恩要把它们全部找出来,尽快地,好了解他怎样在太空中活下去。
他们被带到他们的宿舍,给了他们床、带锁的柜子、小型电脑——所有的都比他在凯罗特修女那里学习时用过的更复杂精密。一些孩子立刻开始使用小型电脑,试着打开程序或者探索里面设计好的一些游戏,但是比恩对那些一点也不感兴趣。战斗学校的计算机系统毕竟不是真人;控制它可能最后是有用处的,但是这和今天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今天比恩需要找出来的东西都在新兵宿舍的外面。
他们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他们是在空间站设定的时间的”早晨”抵达的——从空间站刚建立就已经设定为佛罗里达时间,这给多数欧洲和亚洲人造成了困扰。对于从欧洲起飞的小孩子来说,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意味着他们将面临一个严重时差问题。迪马克解释说要治疗这种不适需要进行充分地锻炼和适当的短的睡眠——不超过三个小时的——在下午比较早的时候,接着他们会再进行一次充分的锻炼,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晚上为学员规定的睡觉时间入睡了。
他们弯弯曲曲在在走廊中排成一队。”绿—褐—绿,”迪马克说,然后向他们说明了走廊墙壁上的那些线是如何来把他们带回到自己的宿舍的。比恩发现他自己在队伍里被挤出来几次,最后,他落在了末尾。他一点也不在乎——仅仅推挤并不能造成流血,也不会带来擦伤,队伍末尾也是最适宜进行观察的位置。
其他的孩子在走廊中和他们错过,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两个或者三个,多数都穿着色彩亮丽的制服,上面有多种不同的图案。一次有一整队穿着相似的学员走过,他们戴着头盔,配着奢侈的武器,他们在慢跑,而且有明显的目的性,这让比恩感到非常有趣。他以为他们是一个小组,他们正要去阻止一次打斗。
他们没有多余的热情去关注这些正在通过走廊,敬畏地看着他们的新学员。几乎立刻就传来了不满的声音。”新兵啊!””新鲜肉类!””谁把可可撒在大厅里没有擦干净啊!””他们闻上去真蠢!”但是这些都是善意的无害的取笑,是资深的孩子在宣告他们更高的地位。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真正的敌意。事实上,他们是一种关怀和喜爱。他们想到他们自己也曾经是一个新兵。
比恩前面的一些新兵忿忿不平,他们喊了一些含糊无力的侮辱的话,那只换来那些大孩子更多的呵斥。比恩见过的大孩子为了争夺食物而憎恨小孩子,把他们赶走,即使他们会导致小孩子的死亡也毫不怜悯。他感到了真正的打击,造成了伤害。他已经看到了残忍、剥削、折磨和谋杀。其他的孩子的目光里从没有看到过关爱。
比恩想知道的是这些人是如何组织起来的,谁是他们的头,他是怎么选出来的,这些小团伙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这些团伙有自己的制服,这说明这是一种官方组织。这说明是成人在背后控制着,那和在鹿特丹的团伙的组成方法正相反,那里的成人总是在努力要瓦解他们,那里的报纸把他们写成犯罪者和阴谋家,而不是可怜的为了谋生的孩子组成的小小的联盟。
的确,那就是关键了。在这里孩子们做的每件事都是成人们要求的。在鹿特丹,大人只有两种,要不是敌对的,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要不就是象海尔格那样开设慈善厨房的,没有权威的。这样孩子们可以毫不冲突的建立自己的社交圈。所有一切活动都建立在可以存活的基础上,在不被杀死,伤害或生病的情况下得到足够的食物。这里,有厨师,有医生,有衣服也有床。这里权威不涉及到食物问题,大人们保证能够得到食物。
这就是那些制服所意味着的。虽然不知道大人们给这些制服附加了什么价值,但是大人选择了它们,孩子们就穿着他们。
所以关键是要了解教官们。
这些事情从比恩的脑海闪过,不那么容易用清晰而容易理解的语言来表达出来,但是有一件事情很清楚,在这些团伙里面,根本就没有权利,至少与教官的权利相比他们没有权利。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那些穿制服的斗士与他们碰头之前。当他们看到比恩,和别的小孩子比起来小那么多,他们开始大笑,叫嚣,嚎叫起来。”这个还不如一块大粪大!””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走路!””你知道谁是他妈妈么?(是地方语音,很不标准)””他是活人么?”
比恩立刻就把这些话从脑子里面挤出去了。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些队伍前面的孩子正在取笑他。他们在太空梭里受尽羞辱;现在轮到比恩被嘲弄了。他们喜欢这样。比恩也喜欢这样。因为它至少意味着他不再被看做一个对手了。路过的士兵做的那些贬低他的事情恰恰使他变的更安全,从那些……
从哪里呢?危险在哪里呢?
这里有危险的。他知道。到处都有危险。既然教官们拥有所有的权利,那么危险就是从他们那里来。但是迪马克已经开始做了,他让别的孩子和他对立起来。这样说来,孩子们自己就是教官们选择的武器。比恩必须了解其他的孩子,不是因为他们本身会成为他的麻烦,而是因为他们有弱点,他们的愿望可能被教官拿来当枪使。所以,为了保护他自己,比恩必须试图削减教官们对其他孩子的控制。但是如果他真的试图那样做的话,那才是最大的危险。
他们在装在墙壁中的一个装置上按了手印,然后顺着一个滑杆滑下去,这是比恩头一次滑一个光滑的杆子。在鹿特丹,他滑的是排水管、路标的杆子和路灯的杆子。他们滑到了战斗学校中一个重力比较大的区域。直到他感觉到他自己在健身房是那样重,他才意识到原来在兵营那一层他自己居然那么轻。
“这里的重力只比地球上大一点,”迪马克说,”你必须每天在这里锻炼至少一个半小时,否则你们的骨头就会开始松散。你必须花时间练习,你的耐力才能保持在最佳状态。这就是关键:耐力练习,不是要让你们成为大块头。你们还太小,身体不能承受那种训练,这里适合你们。持久力才是我们希望你们达到的。”
这些话对那些小孩子几乎毫无意义,但是很快训练者就让他们清楚了。在跑步机上大量运动,骑自行车,爬楼梯,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大量这类的训练项目,但是没有负重。一些很重的仪器放在那里,但是都是提供给教官使用的。”从你们进入这里开始,你们的心跳就被监测,”教官说,”如果你在到这里五分钟之后不能把你的心跳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并在此后的二十五分钟内维持下去的话,它们就会进入你的记录,我们能从控制板上看到它们。”
“我也会得到一份相关的报告,”迪马克接着说,”然后你们将被排到小猪榜里面,所有的人都会看到你们是懒惰的。”
小猪榜。这就是他们工具么?好让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羞愧。太愚蠢了。好象比恩会在乎似的。
比恩在意的是监控设备。他们是怎么监控他的心率,从而知道他们正在做什么的呢?从他们一来到就开始了全自动的监控,他们是怎么做的呢?他差点问出来,然后他意识到了唯一可能的答案:制服。监控器一定在衣服里面。一些感应系统。它肯定能向教官们传递心率以外的信息。只需要这件东西,他们就可以随时监控在太空站里任何地方的孩子。这里一定有数百个孩子,一定由电脑来报告他们的位置,心跳和天知道的别的关于他们的数据。这里有别的地方只攻教官使用,来观察他们的每个行动么?
也许不是衣服。毕竟,他们在下到这里之前必须在感应器上按手印,大概也是要用来识别他们吧。因此也许这个房间里面有特别的感应装置。
是该来搞明白了。比恩举起手来。”长官,”他说。
“什么?”训练者看到比恩的个头就恍然大悟了。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他盯着迪马克。迪马克没有露出笑容或者表现出对于教官想法有所了解的样子。
“心率监测器是在我们的衣服里么?如果在我们做练习的时候,我要是脱掉一部分衣物的话,那它会不会——”
“你没有被授权在健身房内脱去制服,”训练者说。”房间的温度有意被调低了,因此你们不必脱去衣服。你一直会被监测的。”
不算是一个答案,但是他已经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了。监测是靠衣服来完成的。也许衣服里面也有和触摸识别器中一样的识别设备。他们告诉了健身房里的机器哪个孩子穿哪件衣服。有道理。
当衣服刚被穿上的时候,识别器的记录也许是空白的,知道你在那里做了识别后,它们才有记录。那很重要——这意味着可能不需要赤裸身体也能躲过监控。比恩盘算,赤裸着,可能在这里会很显眼的。
他们都开始锻炼,训练者告诉他们谁的心率没有达到规定的要求,谁运动得太剧烈了,可能会让自己很快精疲力尽。比恩很快就知道了他应该达到什么样的要求,然后他就忘掉它们。他知道,他会靠身体的反射记住的。
然后,就到了用餐的时候了。在食堂中,他们是孤独的——因为他们是新来的,他们那天的时间表和别的人是不同的。食物非常好,而且数量也多。当看到其他的一些孩子抱怨他们的食物量太少的时候,比恩差点晕过去。这简直是盛宴!比恩都不能吃完。
当这些抱怨者从厨师那里知道食物的分量全是根据每个人的饮食需要而单独设定的时候——当每个孩子进入厨房并在识别器上按手印的时候,计算机就显示出每个孩子所需要的食物的分量。
因此,如果你不在识别器上按手印的话,你就没的吃。这些是重要的。
比恩很快就知道他的身材会很快得到官方的注意。当他带着他只吃了一半的盘子去处理设备的时候,一个机器人用负责的营养学家的口吻对他说”这是你第一天,所以我们不会太严格。但是你的伙食分量是按照你的饮食需要科学的制订的,而不久你就会把它们一点不剩地吃完的。”
比恩看着他什么没有说。他已经作出决定。如果他的训练项目使他更加饥饿的话,他就会多吃些。但是如果他们期待要看到他在狼吞虎咽的话,他们可以放弃。这是一种非常好处理的问题,他可以把多余的食物倒给那些嫌食物不够的家伙们。他们会很高兴的,比恩也可以仅仅吃他身体觉得需要的分量。虽然他住在凯罗特修女那里好几个月了,但他还清楚地记得饥饿的感觉,他也知道最好还是信赖自己的食欲。有一阵子,凯罗特修女驱使他吃了比他实际饥饿程度多得多的食物。结果他觉得很难受,很难入睡也很难醒来。他后来还是只吃他身体需要的部分,让他的饥饿感引导他,那使他保持了警惕和活力。那是他唯一信赖的营养学家。让那些为了食物而悲哀的家伙们更迟钝好了。
迪马克站在一些吃完了的学员的身后。”你们离开的时候,如果觉得自己可以作到的话,就回你们的宿舍去。如果你们不能作到,那就在这里等,我会亲自把你们中的最后一批人带回去。”
当比恩进入走廊的时候,走廊是空空的。另一个小孩把手放在墙上的识别器上,属于他们的绿—褐—绿的带子亮起来。比恩看着他们离开。他们中的一个人转回头。”你不跟来么?”比恩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这个孩子转回头顺着走廊向他们的宿舍跑过去。
比恩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墙壁上没有标志。他知道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探险的时机了。即使他在没有被允许进入的地方被人抓住,他也可以声明他迷路了,而别人会相信他的话。
他前后的走廊都向上倾斜。看起来好象他总是在上坡,当他回头看,往回走的路也是上坡。很奇怪。但是迪马克已经解释过,这个空间站是一个巨大的圆环,在空间快速旋转,这样离心力就可以模拟地球的重力了。这意味着每一层都是一个大环,这样无论你向哪个方向走都能走回原来的位置,同样”下”这个方向总是指向空间站的外面。比恩调整了自己的心理。开始真的让人很迷惑,当他设想他正向前走的情景,但是他很快改变了方位,他想象空间站是手推车的一个轮子,不管怎么走他总是走在底下。这让在他顶上的人大头朝下了,但是他不在乎。不管路到底是向上还是向下,他在的位置就是底部。
新兵宿舍和餐厅在一层,但是那些大孩子们不一定在这一层,因为从餐厅和厨房出来的一路上,只有教室和没有标志的识别器非常高的大门,很明显,他们很注意不让孩子们够到。其他的孩子可能掂着脚就能摸到那些识别器的凹处,但是即使比恩跳起来也够不到它。这不是问题。它们不会对任何孩子的掌纹有反应的,这只能让大人注意到他们正在想做什么,他们想进入他们不该进入的房间。
藉着长期养成的习惯——或者该叫本能?——比恩把这些障碍看成踏脚石。在鹿特丹,他学会了如何爬上墙壁和如何登上屋顶。虽然他很矮小,但是他也能够找到办法到达任何他需要去的地方。如果他认为他需要通过那些门,仅仅门是阻止不了他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从不怀疑他会找到办法。所以他一点也不懊恼。他只是把这些信息藏起来,直到他想到某些使用他们的方法。
每隔几米就会有通向下一层的滑杆或者通向上面的梯子。要往下到健身房,他必须在识别器上按手印。但是看上去很多的滑杆和梯子没有安装识别装置。那么是凭什么判断呢?大多数的滑杆和梯子只是让你通行于两层地板之间——不,他们管他们叫甲板;这里是国际舰队,因此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假装是船上的设施——既然只有一根滑杆通向健身房,那么他们就需要控制通过,这样就不会在他们没有设定好的时间内聚集太多人在那里。当他明白了这一点,比恩就不在考虑了。他爬上一架梯子。
上面一层一定是大孩子的宿舍了。门和门之间的距离更宽,每个门上都有一个徽章。使用某些制服的色彩——无疑地,它们是基于制服花纹的色彩,虽然他怀疑大的孩子是不是需要按识别器来找到他们的路——这里也有动物的侧面轮廓。其中一些动物他不认识,但是他还是认出了几种鸟,几只猫,一条狗和一只狮子。无论什么都被作为一种象征,和鹿特丹的告示上的一样。没有鸽子。没有苍蝇。都是高贵的动物,或者表现出勇敢的动物。狗的侧面轮廓看上去象是某种凶猛的动物,下肢要明显细小。决不是杂种狗。
看来这里就是团伙聚会的地方,他们用动物做为标志,也许表明他们用动物的名字来称呼自己。猫组。或者狮子组。也许他们不叫组。比恩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如何称呼自己了。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早些时候在走廊和他们错身而过的那个小团伙的颜色和徽章。他能够回忆起那个形状,但是没有在他路过的门上看到。没有关系——走遍整个走廊来找那个标志不值得,那只能增加他被人抓到的危险。
又上了一层,更多的宿舍和更多的教室。一个宿舍到底有多少孩子?这个地方比他想的大的多。
柔和的铃声响了。立刻,有几扇门开了,小孩子都拥进了走廊里。是课间休息换教室的时间了。
开始,比恩觉得和大孩子们混在一起比较安全,因为他想他会混到人群中的,他在鹿特丹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这个习惯在这里毫无用处。这些人不是随意的组合,他们有自己的任务。这些人是孩子,但他们也是军队。他们都知道每个人应该在哪里,比恩,穿着新兵的制服,离开了他该呆的地方。那些孩子几乎立刻就阻止了他。
“你不属于这层甲板,”一个人说。一些其他的人立刻停下来看着比恩就好象他是站在街上被雨浇成的落汤鸡的一般。
“看看这个的个头。”
“可怜的孩子,还不如别人的屁股大,是不?”
“是的!”
“你跑出你该呆的地方了,新兵。”
比恩什么也不说,在他或她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在看他们。
“你的颜色是什么?”一个女孩问。
比恩还是什么也不说,不记得大概是最好的借口了,这样现在他就不能很准确地说出他们的名字。
“他太小了,他甚至可以从我两腿之间过去,甚至都不会碰到我的——”
“哦,闭嘴,迪克,你说过同样的话了,当安德——”
“是的,安德,没错。”
“你不觉得这是那种孩子——”
“当安德到的时候他有‘这么’矮小么?”
“——你是说,他是另一个安德?”
“没错,一枪不发就能得到比别人更高的成绩。”
“那不是安德的错,是波让不让他开火的。”
“但那不过是侥幸而已,我就是要说这个——”
“这就是他们正讨论的家伙?这个象安德?最高分?”
“让他回到新兵呆的地方去吧。”
“跟我来,”那个女孩说,她牢牢地牵着他的手。
比恩温顺地跟着她。
“我叫佩查·阿卡利,”她说。
比恩什么也没有说。
“听着,你可能听不见也可能很愚蠢,但是他们不会让聋子和笨蛋来这里的。”
比恩耸耸肩。
“在我折断你手指之前,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比恩,”他说。
“那不是个名字,那是食物。”
他还是什么也不说。
“你不能把我当傻瓜,”她说。”沉默不语只是表面现象。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她那么容易就看透了他,那是个剧烈的打击,但是他仍保持沉默。
“来这个学校的孩子,都是因为他们的聪明和主动而被选择的。所以如果你想探索,那正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也许知道你正在做什么,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隐藏起来。他们要做的是什么?就是把一些小肥猪加在你的记录上。”
这些就是那些大孩子对与小猪榜的看法么?
“顽固地保持沉默,直到人们离开。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最好忘记它。也许这对你妈妈和爸爸有用,但是这些行为只能让你看上去又顽固又荒谬,一点其他的作用也没有。你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为什么不说话呢?”
“好吧!”比恩说。
现在他照办了,她也就不数落这些了。演讲起作用了,所以演讲结束了。”你的颜色?”她问。
“绿褐绿。”
“新兵们分配的颜色听起来好象应该到肮脏的厕所里面找,你不这样认为么?”
看来她也是个愚蠢的孩子,她以为和新兵开玩笑很亲切似的。
“好象他们所有的做法,就是设计来让大孩子来开小孩子的玩笑似的。”
也许她不那么蠢。也许她不过是在对我说话。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在街道上没有那么多说话的人。不管怎么样,孩子之中也没有。在酒鬼中倒是有很多多话的人。
“这里的系统都是螺旋的。就好象他们希望我们象小不点一样行动。不这样好象就会让你很困扰似的。见鬼,你正在沉默,好象你已经失去了小孩子的天性。”
“现在不是,”他说。
“记住吧:不管你做什么,教官们都知道,他们会用事先准备的愚蠢的理论或者什么别的东西,他们总是那些来判断你的个性或者其他什么。如果他们想要的话,他们有很多方法来阻止你,所以你最好不要试。无疑地,你在该上床休息的时间里出来做一次小小的远足这件事已经记录在有关你的报告里了,那也许会告诉他们你在独自探索你周围的新环境的极限,那时,他们就会感觉到不安全的因素了。”她用一种猜测的口气结束了这段话。
也许她还要向她炫耀更多的东西,但是不想呆在这里去知道这些。显然她是个发号施令的人,直到他来之前,没有人对她发号施令。他对接受她的计划不感兴趣。接受凯罗特修女的计划也是因为她可以把他从街道上救出来送进战斗学校。但是佩查·阿卡利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他滑下滑杆,推开面前第一个门进入走廊,跑到下一个梯子那里,向上爬了两层,他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去,不让走廊里的人看到他。她说的很可能是正确的,至少一件事很肯定。他不会让她牵着他的手一直回到他的宿舍去。他还要确定一件事,如果他要在这里呆长久的话,他需要些大孩子的帮助。
如果比恩的假设是正确的话,他现在是在食堂所在的甲板往上四层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小孩子在活动,但是不象下面一层那么多。大多数门都没有标记,但是有几扇门是开着的,包括一个打开的,通向游戏室的宽敞的拱门。
比恩曾经在鹿特丹的酒吧里面见过电脑游戏,但是是在远处,透过门,进进出出不停寻找他们丢失的东西的男男女女的腿间看到的。除了在商店窗口的宣传画上外,他没有看过孩子在玩电脑游戏的。这里是真的,只有一些玩家选择了快速的游戏,所以显得每种游戏的声音都很突出。一些小孩玩单人的飞行游戏,四个孩子正在玩全息投影的四方对抗的太空游戏。比恩躲得远远的看他们玩,免得闯入他们的视线。他们每个人都控制了由四艘小船组成的一个集群,他们探索的目的是要捕获或者清除那些别人的舰队——但是不破坏它们——每个玩家都有一艘移动缓慢的母舰。从这四个男孩在游戏时候唠叨的话里面,他得知了游戏的规则和术语。
游戏在拉锯战中结束。不是因为聪明——最后没有被赶走的男孩不过是因为在使用舰艇上不象其他的男孩那么愚蠢罢了。比恩看着他们开始新的游戏。不用投币。这里的游戏是免费的。
比恩观看了另一场游戏。这次和头一场一样快速,每个孩子都笨拙地操纵他们的战舰,忘记了其他的没有被直接控制的舰艇。看上去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正在控制的战舰上,其他的不过是备用舰艇。
也许不许用其他的方式控制吧。比恩移近了一些。不,可以先对一艘舰艇的行动进行设置,然后切换到另一艘舰艇控制,然后再一艘,直到回到头一艘舰艇那里,你可以随时改变他的行动设置。
如果这就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东西,真不能想象这些孩子究竟是怎么被挑到战斗学校的?比恩以前从没有玩过电脑游戏,但是他能看出来只要拥有最好的比赛能力,任何人都可以很快取得胜利。
“嗨,小矮子,想玩么?”
他们中的一个注意到了他,当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是的,”比恩说。
“好一只虫子,”那个邀请他的人说,”你以为你是谁?安德·维京?”
四个人都笑起来,然后都离开了这个游戏,他们要进行下面的课程。房间空了。现在是上课时间。